芙苓的話音落下,鐘離沉默,沒有立即回應。
孩子長大後,難免會想要自己嘗試獨立,這一點他也看出來了。
去年的請仙典儀上,負責主持典儀的璃月七星之一的玉衡星刻晴,向他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您已經守護了璃月千年,請問您還能守護璃月下一個千年嗎?”
這個問題直擊他的內心,讓他不由得去思考,自己是否真的還有能力去守護璃月下一個千年。
他已經存活六千餘年,漫長時間所留下的磨損令他疲憊不堪。
當他發自內心的向自己發出了這個提問之後,最終得到的答案卻讓他產生了擔憂。
活得越長,磨損就越是嚴重。
為了守護璃月,他已經被迫放棄、犧牲了太多事物。
這就像是愛情,最初剛在一起的時候,你很喜歡對方,可隨著時間的流逝,你會發現對方越來越多的缺點,你也會意識到,自己為了對方,犧牲了太多自己的時間、愛好、自由、精力和金錢。
每一次發現對方的缺點,每一次察覺到自己失去,都是一次“磨損”。
而隨著失望與遺憾的累積,你就會越加厭惡對方,最後決裂。
從最初的喜歡,到最後的厭惡與怨恨,這就是磨損的過程。
若陀龍王是如此,他摩拉克斯也是如此。
最初,他深深愛著璃月與人類。
可身在高位,幾千年的時間,他看到了太多人類的醜惡。
老友、弟子、知己、戰友
為了守護璃月,他也失去了太多。
這些也都是他的磨損。
而他很擔心,自己或許有一天會因為磨損而產生一種想法。
——“都是人類,如果不是人類,如果不是為了守護璃月,我又如何會失去那麼多,又如何會像如今這般孤獨。”
他擔心自己也會像若陀那樣,因為時間帶來的磨損而走向極端,最後將屠刀對準自己最愛的國度璃月。
尤其是之前若陀龍王現身,求他將其殺死之後。
磨損的感覺更是強烈。
因此,芙苓方才的話,說中了他內心最大的擔憂。
國與國之間,隻要有利可圖,就有談的空間,就有周旋的餘地,就有達成目的的可能。
毫無疑問,芙苓的話刺中了鐘離當前最大的擔憂。
而利用好這一點,哪怕對方是統治璃月的古老帝王,她也依舊能夠從對方手中換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看來您在來璃月之前,已經做足了功課。”
“請允許我再次稱讚楓丹的情報能力。”
被芙苓猜中了心思的鐘離並未有什麼表情變化,但他再次對芙苓展現出來的情報能力感到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