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屬陰,日菁屬陽,張之維現在吞吐月華滋養自身,和出陰神的修行類似,而用日菁滋養自身,又和出陽神的修行類似。
隻不過出陽神用的是自身的陽炁滋養神魂,而張之維用的是天地的陽炁來滋養神魂,並反哺自身。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道路,張之維也難說最後會修成什麼,但他堅信自己的道路沒有錯。
結束了修行,張之維精神飽滿,肉身舒泰,他拍了拍大樹,一步一雲氣,緩緩下山。
下山的時候,因為腳踩雲氣,站在高處,可以看到山上的道觀被陽光所覆蓋,紅瓦閃爍著金色的光彩,顯得有些神聖。
作為道家祖庭,龍虎山以前並不隻有天師道,還有很多其他流派,隻是時過境遷,天師府一直留存了下來,其他流派大多都已經消失了。
這些消失的流派所留下的道觀,有些融入了天師府,有些拆了,還有些已經荒廢。
張之維在下山的時候,注意到一座位於天門山半山腰上的荒廢道觀。
這個道觀雖然和天師府遙遙相對,很小很殘破,道觀都已經塌了,但裡麵的神像還立著。
隻不過長久以來的風吹日曬,神像表麵的彩漆早已經花了,破破爛爛,難辨其身份。
這個殘破的道觀張之維早有發現,但從沒有仔細看過,但今天,他的妄破神眼提升之後,卻看到,那座殘破的神像,在陽光中閃爍出七彩的光。
張之維自然知道,這種七彩光芒不會是神像材質特殊,而是上麵蘊含了濃重的信仰之力。
若是一般的倡優們見到了,定會欣喜若狂,然後運轉能力,把神像上麵的信仰之力收進手套裡。
但張之維沒動,他靜靜的看著神像,心裡卻很空明,這尊神像雖然已經殘破到難辨其形,但既然還有信仰之力留存,這說明他還在被人相信,被人信仰。
“他們相信我,尊敬我,崇敬我,我又能帶給他們什麼?清靜安寧?”張之維心裡自語。
他早就發現了,隨著自己實力愈強,道行愈深,那些真心實意信仰他的信眾,在供奉他對他禱告的時候,會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安寧,可以消除焦躁和不安。
但除此之外,所謂的保佑平安,讓人無災無難之類的效果,卻是半點也不存在。
不過,雖然讓人安寧這個能力聽起來並不起眼,但有些信仰除了心理作用什麼都沒有,如果對比他們,效果還是很明顯的。
而且,內心一旦清靜之後,即便是沒有得炁的普通人,體內的炁也會趨於平和,達到一種更有利於自身的狀態,如果自身天賦還不錯,在這種輔以心靜的效果下,甚至可能會意外得炁。
當然,這種情況下的得炁,不屬於先天異人,是不會誕生能力的,如果沒有具體的修行法門,隻是單純得炁,那就相當於一個身體非常好的普通人而已。
就好像那些劇情裡那些進入二十四節通天穀的普通人,雖然他們在三車力的影響下得了炁,但也隻是變矯捷了一些,並無顯著變化。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張之維的信眾,往往都比較虔誠,就算在多次嘗試之後,往往都會越來越虔誠。
有些虔誠到隻要他放開精神,即便不去翻閱信仰之力,就能感知到對方聲音。
這聽起來很玄乎,但其實不然,有些神覺敏銳,也就是第六感強的人,在彆人想念他和詛咒他的時候,會有所反應,比如打噴嚏之類的。
而虔誠信徒的祈禱,與張之維的連接,自然要比詛咒和想念來得更加密切一些,以張之維的神覺敏銳程度,能察覺到也不奇怪,隻不過他意識高坐靈台,把那些聲音當成妄念給屏蔽掉了。
把信眾的祈禱當妄念,聽起來似乎有些不稱職,但如果不屏蔽,就相當於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一直有人在你耳邊低吟。
甚至比這還要嚴重,因為這種低吟其實不是從耳邊傳來的,而是從精神裡傳來的,如果套用後世精神病的說法,這應該算是幻聽,而且是成千上萬個幻聽,時間一長是會造成精神汙染的。
修行神格麵具的倡優為什麼不敢用身體承接信仰之力?為什麼無法長久的保持第二層的神化狀態?就是因為他們承受不住這個精神汙染,彆說二十四小時,就算是十幾分鐘都有可能承受不住。
不過,這些東西雖然不能讓張之維精神汙染,但他也不至於去聽,即便他可以不受影響,但誰又不更喜歡清淨的環境呢?
“各種宗教典故,神話傳說裡,不乏顯聖的,他們為何要顯聖,是動了惻隱之心?”
思索間,張之維伸手去觸摸了一下那座神像的手指,感知到了其中的信仰之力,知道了這座神像的真實身份,門神秦瓊,也就是秦叔寶。
在他旁邊應該還有一尊尉遲恭的神像的,但或許是年代太過久遠,尉遲恭的神像已經風化消失了。
“門神的信仰一直都在,甚至到了後世,許多人貼對聯的時候,都會順帶在門上貼上左右門神,難怪信仰之力還這麼濃鬱。”
張之維心道,隨後,他以手指作刻刀,按照剛才從信仰之力中讀取的信息,對這個神像進行了一番雕刻。
“嘩嘩嘩”的聲音中,石皮籟籟落下,先前模糊不清的石頭變成了一尊神武無比的門神雕像。
煥然一新的神像沐浴在陽光中,張之維覺得順眼多了,似乎是符合了某種玄而又玄的心境,使他覺得自身有一種說不出的明亮之感。
而如果這時候,張之維意識拔高,跳出當前的界限,以內景的角度去看自己,便可以發現,他身上本來繁複的黑白線條,已經有很大一部分在往金色轉變。
而此刻,就在他心境空明之際,他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些來自遠方的呼喚。
他回應了呼喚,隨後,他的意識飄揚到了遠端,他聽到了咚咚的鐘聲,睜開眼,四周都是堅固無比的黑色石牆。
黑色石牆上畫著一些帶金邊的精美的宗教畫,畫上畫著一個個惡魔般的人,被綁在十字架上,然後處以火刑的場景。
這裡好像是一個監獄,因為張之維看到周圍的鐵柵欄了。
他或者說呼喚他的那個信徒,正被關在一個鐵柵欄裡。
這時,監獄內的燈光亮起,鐵柵欄被打開了,幾個身穿黑白長袍一副神職人員打扮的人走進來,把他帶了出去。
帶出去的同時,張之維嘗試著動了動手指,但並沒有什麼反應,雖然他看到了這裡的場景,但似乎並不能做些什麼。
他被那幾個神職人員從牢房裡帶到了大廳裡。
大廳裡立著幾十個十字架,有些十字架空蕩蕩的,有些十字架上則綁著人,還有一些則綁著一個個焦黑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