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真好。
這也太糟糕了。
李信完全沒想過會突然需要寫詩,所以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的句子。
關於春的詩句固然多,但此刻想來卻都沒有那麼應景。什麼天街小雨潤如酥啦,哪兒有小雨?什麼碧玉妝成一樹高啦,這兒又偏偏沒有柳樹!什麼千裡鶯啼綠映紅就更離譜,這荒郊野外,哪有什麼水村山郭酒旗風?
而且,文人墨客自古就有“傷春悲秋”的風俗。雖然是萬物生機勃勃的春天,他們的筆下卻也總是帶著若有若無的悲傷和憂鬱。譬如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這就是最廣為人知的傷春典型。
此時拋出這種消沉的詩句肯定也不合適。
李信思來想去,終於想出了一首適合這大晴天的詩。
“那我.....就說了?”他試探地看了陳幼瀾一眼。
陳幼瀾翻了個白眼,道:“說!”
“咳咳。”李信清了清嗓子,“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泥融飛燕子,沙暖睡鴛鴦。”
這是杜甫的一首絕句,並不算特彆出名。李信也是當年偶然間看到,因為很喜歡這詩句所描繪的春景,所以才記了下來。短短二十個字就描繪出了令人神往的春景,杜老的用字功夫絕非一般人能及。
陳幼瀾小聲地將詩句複述了一遍,又看了看窗外的景色。
陽光,春風,花鳥魚蟲,萬般景致都被包裹在了簡單的詩句中,讀來竟生出一種正將春天擁抱在懷中的錯覺。
雖然並非沒有意料到李信會寫出佳作,但李信真的寫出這麼好的詩時,陳幼瀾忍不住又有些吃味,反正就是羨慕李信的腦子。
不過,心裡這麼想,陳幼瀾嘴上卻絕不可能這麼說,否則豈不是讓李信嘚瑟起來了?
“亂寫一氣,哪兒有鴛鴦?”她撇了撇嘴說道。
寫詩又不是紀實文學,本來就不需要與現實的景致一一對應,隻要不完全脫離即可。這點淺顯的道理陳幼瀾雖然懂,但還是雞蛋裡挑骨頭地挑李信的刺。
李信哈哈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哪裡沒有鴛鴦?”
陳幼瀾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直到覺察李信一直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她才意識到:李信所寫的鴛鴦難道是指他和自己?
望著陳幼瀾緋紅的臉頰,李信知道,自己已經成功躲過了一劫,臉上不由得露出微笑,深藏功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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