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辭放下信封時,已經很晚了。
窗外的黑愈發濃稠,讓他脫不開身,隻能深陷其中,除了沉默外彆無他選。
她的信蘇辭看完了,很認真的看完了。
那些縹緲的記憶,淡然的敘述在他心中徘徊,將過往的種種勾起,少女精致的字跡以及信紙上淡淡的薄荷味讓他有些恍惚,仿佛這一切都跟夢一樣虛幻。
所以,白幼薇快死了?
又或是已經死了,身體回歸地母,靈魂無影無蹤,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這有些荒謬的事實讓他不敢相信,卻又難以求證,蘇辭甚至懷疑這是白幼薇的新計劃,可到最後,這種無端的猜測也隨著信中她崩潰的語句而煙消雲散。
如果是裝的,她絕對寫不出信中最後那種扭曲病態的話語,恐懼死亡的情緒以及扭曲的愛意簡直要衝破文字的束縛,從信上溢出,恐怕這一切跟白幼薇說的一樣,她沒有說謊。
蘇辭打了白幼薇的電話很多次,可那個號碼已經變成了空號。
童年沒有人教育與陪伴,長大後也沒有人正確引導,最終隻能走到這種地步嗎……
他怎麼也想不到白幼薇有那樣的經曆以及如此扭曲的愛意,正如她所說的:她不懂愛,隻是簡單地將愛劃分為依賴與被依賴的關係,好像隻要離開了對方就活不下去一樣。
而那天晚上白幼薇之所以如此渴求愛,哪怕是虛假的也行,估計也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快死了,就像是想要在死之前完成自己的心願一樣。
他的愛對白幼薇來說是一種執念嗎?
蘇辭端詳著手中的信紙,將它舉在空中,感受著其中的重量與悲傷,這份情感在空氣中徘徊,讓他的心也變得複雜起來。
她…真的死了嗎?
那個長著一頭白發,藍色瞳孔,將他囚禁在地下室與家中,用自私的愛給予他痛苦的少女就這麼草率的死了?
甚至在死之前還特意寫了一封信給他,訴說自己的生平以及她那扭曲的愛意,隻為讓蘇辭……記住她?!
開什麼玩笑?
蘇辭手中一用力,把那封信狠狠地拍在桌麵,他心中沒有悲傷,沒有難受,更沒有原諒與放棄的情緒,隻有難以遏製的憤怒在燃燒。
“係統…”
眼前出現那熟悉的藍色麵板,上麵文字的變化對此刻的蘇辭來說早已無所謂了。
【節點三:完成】
【獎勵:宴會的邀請函x1】
【普通的眼鏡x1】
【節點四:扭曲】
【拋棄虛偽的原諒與溫柔,認清身為一個“人”的情感,以扭曲的愛回應】
【1/1】
全部都錯了……
蘇辭知道自己和安思瑤的猜測都錯了,錯的離譜。所有的節點就像是連續不斷的歌劇一樣,他們都是演員,但無論配角怎樣變化,最終還是會將鏡頭聚焦於主角。
那些節點的提示語從始至終都是圍繞著蘇辭出場費,而不是那些病態的少女。
並不是每一個節點都代表著有一個新的少女出現,節點的意義是延續,將這個故事進行下去,而不是指代某一位少女。
所謂的感受愛,根本就不是讓楚瑤音感受愛,而是讓蘇辭自己感受愛,感受到白幼薇那扭曲且瘋狂,病態且依賴的愛,或是從拿到那封信的那一刻,節點四就已經開啟了吧?
想起這封信中的道歉與死亡,那些扭曲的情緒以及悲傷,蘇辭咬緊了牙關。
直到最後的最後,白幼薇還是沒有勇氣直麵蘇辭,說出她心中的抱歉和扭曲的愛,而是選擇了這種逃避般的處理方式來訴說過往的一切,這種舉動讓蘇辭忍耐已久的情感徹底爆發了。
他是一個人啊,一個有七情六欲的人!
獲得了莫名其妙的係統,被那些少女以愛的名義折磨,逐漸遠離向往的平靜生活,從始至終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難道待人溫柔就是獲得這一切病態經曆的理由?這是什麼受害者有罪論?
蘇辭沒有讀心術,他不能知道那些少女心中扭曲的情感或隱藏的故事,隻能在一次次的摸索中找到事情的真相並尋求一線生機。
他會開心,會難受,會自私,會好色,會有喜歡的人也會有討厭的人,會有種種情感。蘇辭不是,也不想成為那種原諒一切的日漫男主,他憑什麼原諒那些傷害過他的人?
如果白幼薇站在他麵前,親口說出她的病以及道歉,蘇辭或許還不會這麼生氣,可問題是,她明明有許多機會說出這些話,可最後卻還是選擇了逃避,逃避她做過的一切……
拋開一切外殼,她隻是一個逃跑的膽小鬼罷了,連怎麼愛彆人都不知道,就更彆提麵對以前做過的那些錯事了。
正是這封信信讓他本就難受的心徹底爆發了,是啊,雖然白幼薇沒有說過想讓蘇辭原諒她,可她以死亡與愛為理由的壓迫讓蘇辭喘不過氣來,好像在死亡麵前,那些做錯的事就顯得微不足道了……嗎?
沒有經曆過跟他相同的經曆,沒有被綁在地下室裡拔指甲,沒有被最大音量的耳機戴在頭上聽十幾個小時,沒有被毆打與洗腦,連最簡單的感同身受都做不到,就來道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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