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同伴死亡漸多,胡卒們開始向左右逃竄,然而迎接他們的又是無情殺戮。李泰自率後部,以具甲為前驅,將諸潰逃胡卒儘皆攔殺下來,一時間就連城門前的土地都在血肉澆灌下變得泥濘起來。
具甲直接撞入了城門中,後方輕騎步卒也都一並湧入,城中留守的稽胡男女們更加驚慌勢亂。
“分頭剿殺!”
李泰自率十幾員,直接衝向一處尚有聚集頑抗之勢的胡卒,連劈數人、將之殺穿驅散。
城破之後,胡卒們徹底的絕望,不乏人要越牆而逃,又被城外遊騎與那些被解救的奴隸們逐一圍殺,能夠逃出此方殺場的寥寥無幾。
城中倉垛火光衝天而起,這是一部分胡卒眼見逃生無望、放火焚燒物資。而這火光又給入城的敵人指明了方位,各方人馬聚集而來,弓刀威逼著殘留胡眾們自投火海,阻止火勢的蔓延並搶救出一部分物資。
時間又過去小半個時辰,城中抵擋被徹底壓製下來,殘餘之眾也都被聚集起來。原本一個三千多人的部族,到現在隻剩下了四五百眾,且以老弱婦孺為多,壯卒大半戰死。
稽胡鬥誌倒不至於如此頑強,隻是遇襲太過突然、又錯過了最佳的逃亡時機,李泰也根本沒有試圖招降收俘,讓他們逃無可逃、求生無望。
大半夜的戰鬥下來,人馬也都力竭。打掃戰場自有那些被解救的奴隸代勞,李泰先共部伍們休息片刻,順便盤問情報、點收繳獲。
這一部稽胡不算弱小,三千多人口中、丁壯就占了七八百人,這在稽胡部族中已經算是非常健康的人口比例結構,也正因此才有資格占據臥熊嶺這片資源上佳的休養地。
城中積儲物資同樣不少,儘管城破時已經被燒掉了一部分,但仍然留下了幾大倉垛的糧穀、膏脂、皮毛等重要物資。
剛才戰鬥的時候,李泰便發現那些胡卒中精銳者不乏皮革、鐵製的防具,所顯露出的戰鬥力也略可觀。
人馬精壯、再加上這一年裡積攢了數量不少的物資,若非不巧在深秋遇到了李泰來攻而滅族,這個冬季可能其部族就會迎來一個高速的發展期,甚至都有可能成長為一個中上層的部族。
稽胡部落裡沒有賬簿,物資無暇仔細清點,觀其圈廄規模,牛羊大約在三到五千頭之間。而最重要的馬匹,則有將近五百,正當齒足健壯、可以充當戰馬者也有將近三百匹。
想想去年入鄉時,為了幾十匹牛馬就跟縣衙扯皮,李泰頓生一種揚眉吐氣之感。果然以戰養戰才是壯大自身的不二法門,他來晚了啊!
收獲雖然喜人,但想要全都帶走卻不現實。他眼下孤軍深入,既無鄉勢的接應,也沒有友軍的配合,太貪隻會讓自己陷入險境。
馬匹自然是都要帶上的,可以大大增補運輸能力和機動性。除此之外,便是兩百多罐膏脂與一些乾酪吃食,便於攜帶的皮毛、草料也帶上一些。剩下的牛羊、穀物等等,則就不好攜帶了。
但李泰也並不打算便宜周遭環伺暗窺的胡部,先將馬匹物資並兩百名部曲派遣下塬就近安頓,避免被人包了餃子。土城裡剩下的物資則就牛羊載運,驅趕下塬,任由這些牲畜各方逃散。
至於那些被解救的奴隸,他也不便給予更多關照,隻能留給他們一些馬力物資、發給部分從稽胡收繳的弓刀武器,讓他們向西往洛水河畔轉移。
那些殘留的稽胡俘虜們,丁壯、老者全都斬去拇指,與婦孺一並發給那些漢胡人眾,他們是殺是留用也都隨意。
一切處理妥當後,天色已經破曉。一行人在塬上造炊吃過早飯後,又增添木柴加大灶勢,然後便下了陂塬,兩處彙合後往北而去。
昨夜審問俘虜,得知臥熊嶺左近幾十裡方圓內,還共存著五六個大大小小的胡部,名義上俱歸此境稽胡郝氏酋長統率。這些胡部大多分布在臥熊嶺東、南區域之間。
但稽胡遊遁成性,這些消息也未必作準。李泰等人雖然刻意繞行,但北行出十幾裡外,就遭遇了一支人眾三百多的稽胡隊伍。
雙方斥候野中碰麵,都有一點猝不及防的驚愕尷尬,然後便各自歸報。李泰一行雖也人困馬乏,但本著輸人不輸陣的氣勢,直接策馬追攆上來,卻隻見到那一部胡卒野中躥逃的煙塵。
清剿稽胡就是這一點比較煩人,如果不能直接在其老巢捂住,他們便能把追兵溜出半條命去。
“回臥熊嶺,咱們守溝釣魚!”
略作沉吟後,李泰便又下令道。之前離開是為了避戰休養一下,可左近稽胡兵眾活動軌跡這麼頻密,他們對地理又不夠熟悉,與其在遊遁中被動應戰,還不如守個地方以逸待勞。
現今他部伍將近一人雙騎,機動性大增,除非稽胡成千上萬的大軍四麵圍堵,否則也是可戰可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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