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抬手指著史靜和梁士彥笑語道:“今日場外得觀兩位將軍英姿風采,心情因此暢快不已。遺憾不能同行西去、並肩作戰,且將此甲刀贈予壯士,借兩位之手代我力誅賊寇,來日慶功宴中甲刀陳列席上,便以兩位英勇事跡左酒儘興,不亦快哉?”
兩人聽到這番話,也都驚喜不已,忙不迭又抱拳道謝。那梁士彥更忍不住將李泰所贈甲具現場披掛於身,又惹得左近圍觀群眾們直讚英武,各自豔羨不已。
史靜自不像梁士彥那樣高調,但在向李泰道謝完畢後又向前一步,躬身小聲說道:“使君能否稍移尊步,聽取末將奏報軍情?”
李泰聽到這話後不免一愣,有些狐疑的看了看史靜。他在隴右官職雖高,但在這西征大軍中卻無具體職事,跟史靜也不是什麼直接的上下級關係,這家夥有什麼軍情要向自己奏報?
但見史靜的眼神忐忑中夾雜著幾分央求,似乎是真的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急欲道來,李泰想了想後便點了點頭,著令親兵將左近一座小帳清理出來,並抬手示意史靜跟隨自己入內。
待入帳中坐定,李泰便聽到撲通一聲,抬眼望去便見史靜直接跪拜在自己麵前,同時語調真摯誠懇道:“末將雖然不才,但也可稱淺具勇力,使君前亦有見,若蒙不棄、懇請能為使君門下走卒,充列鷹犬、鞍前馬後……”
李泰當然是有想要招攬史靜的心思,可自己這裡還沒來得及用力,便見史靜已經是納頭便拜、語調懇切的希望能夠成為自己的門生部曲,一時間也有些驚訝,並不無狐疑:難道不知不覺間我的王霸之氣已經壯大凝實成一道光環了嗎?
“末將亦知此請著實冒昧,未知究竟,使君恐怕不能釋疑接納。身遭情勢所迫,不敢隱瞞使君……”
史靜見李泰並沒有即刻作答,便又連忙叩首恭聲將他家同李賢一家的舊怨、包括自己擔心可能會繼續遭到李賢打壓製裁的想法一並道來,態度倒也坦誠,未敢有所隱瞞。
李泰聽著史靜語調淒楚的陳述,但心裡卻是暗自生樂,聽這家夥當下的語氣,那是完全不想再計較殺父之仇、隻盼望能夠免受高平李家繼續打擊壓製,可你給兒子起名史萬歲的時候,怎麼不擔心李萬歲要弄你?
當然,史靜心中具體是個什麼樣的想法,李泰也不在意。眼下其人因為畏懼李賢一家的權勢而打算投靠托庇於自己,他也樂得接納下來,畢竟史靜本身就是一員能力不俗的勇將,更不要說未來還有史萬歲這個贈品,他當然沒有理由拒絕。
至於說史家同高平李氏過往的仇怨,對他而言也不算是什麼大事。隻要避免讓史靜同他們兄弟直接發生什麼接觸和聯係,便算是給他們麵子了。高平李氏固然聲勢雄壯,但也管不到他招收什麼樣的人到自己門下。
“過往事跡如何,我既不知、也不關心,但既然入我門下,便需忠勤自勉,但能奉義守法,邪情自難加害!”
李泰示意史靜站起身來,並對他正色說道,算是認下了這一個主動投靠的門生。
史靜聞言後連忙又點頭應是:“仆一定謹記郎主教誨,無論在公在私,絕對不敢辱沒門儀家風!”
李泰見其態度誠懇恭敬,便也滿意的點點頭,隻是一轉念又噗嗤一聲笑起來,這是因為想到日後府兵製度正式確立後、諸將士們需要改從主將姓氏,諸如獨孤信的部將李屯不久後就要改叫獨孤屯,這不就是說史萬歲就成了貨真價實的李萬歲?
史靜自然不知李泰這一番惡趣歡樂從何而來,在拜了李泰為主公後,心中忐忑雖然大減,但卻還仍未完全釋懷,便又垂首小聲說道:“郎主既不參加西征此役,那麼仆是繼續從軍西征,還是留守此間拱衛郎主?”
“你繼續隨軍奔赴涼州即可,稍後引你拜見河內公,便先暫受河內公督令。此戰若得英勇創功,我必為你請降封賞。”
李泰自知他在擔心什麼,聞言後便表態說道,希望史靜不要因為受到了自己庇護便消磨鬥誌,而是在涼州一戰搏求表現從而給其安排一個更高職位,區區一個戍主在今李泰麾下也已經不大頂用了。
史靜聽到這話,不免又是大喜過望,更覺有後台跟沒有後台確是兩種體驗,他戍邊幾年都無緣得見隴右大都督獨孤信,沒想認了老大後轉頭便可見到老大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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