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孤延雖然一路揮刀衝殺出了敵陣,但在見到這一幕後,也不由得心驚變色,實在想象不到他最初還瞧不起的敵將竟然在這麼短時間內便殘殺他這麼多的部卒。
“賊將究竟何人用兵如此精妙,不該是無名之輩!”
他策馬向穀水南岸繞行,同向此聚合接應的下屬們彙成一隊之後,這才又再繞回車陣前方,向著同樣在車陣旁列陣的李泰所部喊話發問道。
李泰向來不怎麼愛好跟敵人玩什麼惺惺相惜那一套,並不搭理薛孤延的問話,而是將手中馬槊遙指對方並冷笑道:“賊子勿走!十合之內若不殺你馬下,算你命大!”
薛孤延聽到這話後更是羞惱不已,氣得哇哇大叫,但今敵眾我寡且彼此士氣相差懸殊,再作纏鬥委實無益,故而在丟下幾句辱罵後便自策馬折轉向東奔逃。
李泰這會兒正自信心爆棚,打算再給自己增添一個野戰擊殺敵國大將的功績,便也率領麾下騎兵們繼續尾隨追擊。但追出數裡路程後,當見到前方煙塵揚起時,他便識趣的勒馬頓住,並且折轉返回。
薛孤延道途彙集增援人馬後,對前所遭受羞辱仍是耿耿於懷,本著報仇不隔夜的原則便反殺回來,而所見到的情景則是敵軍將領與騎兵部伍再次退回車陣之內,並且繼續向前緩慢推進,儼然是將這車陣當作一個移動的營地。
因為之前的教訓,薛孤延也不敢再貿然向敵軍車陣發起進攻,若再砸出成車成車的錢帛出來,恐怕又會重蹈覆轍。
但前所遭受的羞辱很難咽下去,再加上也不可坐望敵軍就這麼抵達金穀倉城,於是薛孤延一邊勒令部卒沿車陣進行叫罵邀戰,一邊又著令部眾在前方沿河挖掘溝塹,破壞這車營前行的道路,務求要將車陣內的騎兵部伍給逼出。
但其部卒剛剛在沿河選定用工的地點開始挖掘,河道中航行的舟船便靠近過來,一通箭雨洗地,將那些部眾們給射殺驚走,除了丟下十幾具屍體外便沒有任何收獲。
“主公,賊軍之所以冒險離開關城,便是為的解救金穀城之危。眼下車騎舟船彼此呼應,無從阻攔截殺,不如先全力進攻金穀城,迫其自亂陣腳、惶急來救,便可就道截殺,使其內外俱陷!”
眼見薛孤延有些愁眉不展,一名部將便入前進計道。
薛孤延聞聽此計後先是眉頭略作舒展,但旋即又皺眉怒聲道:“難道城壘分明的金穀城竟比這簡陋車陣更易攻克”
這車陣當然不比金穀城更加堅固,但論及棘手程度卻更有甚之,大悖於薛孤延之前所設想那種乾淨利落的圍點打援,若使其靠近金穀城所在而彼此得以內外呼應,再作交戰必然更加的困難。
所以在思慮再三後,薛孤延還是決定先行將金穀城攻克下來,起碼能夠獲取城中物資並且讓部伍可以休養一番,以更加飽滿的狀態迎戰敵人。
於是薛孤延便留下幾百名輕騎沿途監視這一支人馬行止,自己則親率主力返回金穀城外的營地中,開始針對金穀城發起進攻。
金穀城中,儘管被困於此、與外界消息不通,但韓雄也注意到敵軍今日異常的舉動,便向麾下群眾宣告道:“賊營今日人馬出入頻繁,且多鬱躁之氣,必是關城李開府引兵來救,賊不能阻。之後或會力攻此城以擾援軍,我等一定要固守城池以待援軍抵達,內外夾擊殺破強敵!”
城中將士們紛紛點頭應是,並在韓雄的指揮下進行修繕城防等一係列備戰工作。而當城外披甲陣列並向城池發起進攻的時候,因為韓雄提前的預言鋪墊,守軍們倒也沒有太大的驚慌,隻是有條不紊的組織守禦。
因與李泰所部人馬交戰受挫,再加上為防更多變數,攻城尹始薛孤延便投入眾多兵力,分彆從河灘、河堤等各處發起步騎合攻,自己也親自披甲上陣,衝上河堤與守軍進行廝殺。
儘管已經做了各種準備,但敵人攻勢之猛烈還是大出韓雄的意料,雙方交戰不久,河堤一段便告失守,敵軍在其將領率領下甚至一度殺上直通內城門的石橋。
當此危急時刻,韓雄親自披上李泰之前所贈甲刀,共麾下數名精銳固守石橋,一連殺退敵軍幾次進攻,這才勉強將戰線重新推回到河堤上。但按照敵人這樣強度的攻勢來判斷,明天如果援軍還不能抵達,城池怕是就要守不住了。
傍晚時分,薛孤延有些疲憊的返回營地中,吩咐親兵道:“今夜營中早作炊食,食畢即眠,夜中再攻一陣,務必儘快奪回倉城!”
想了想之後,他又望著親兵沉聲說道:“取一鬥酒來,隻要一鬥,不準多進!若是累我酒醉誤事,我必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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