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操作為李泰的堂兄,倒是不怎麼清楚荊州總管府在蜀中的人事經營,此番受薦得以隨軍出征,也在心中暗暗作計不能丟了他們隴西李氏的臉麵。
所以在出征之前,他對蜀中人文地理便了解不少,行伍庶務也都多有鑽研,出征以來一直在認真履行其職責。尉遲迥召之入營之前,李士操還在馬營中巡察戰馬的情況。
所以當李士操匆匆入帳時,衣衫下擺和足底還沾染著一些牛馬糞便,直將一股腐臭的氣味都帶入了營帳中來。
出征前,尉遲迥便一直擔心會被李泰搶了此番出征的使命,而今又知其早在蜀中進行了深刻的人事滲透,連帶著對李士操這個還算儘責的行軍司馬都心生厭惡。
但他還是克製著自己的厭惡之情,望著李士操說道:“太原公前薦李司馬隨軍出征,便曾言司馬對於蜀中人事精熟。今有巴西郡鄉義群眾舉郡請降,但今大軍仍需繼續南下進望成都,無暇分略他地,請司馬且引所部前往受降,安撫群情,兼理郡事。”
“這、這,卑職入關以來即事府中,未曾出事州郡,如今驟任郡職,又是新附之地,所部從人不過數十徒卒,恐怕不能勝任啊……”
李士操聽到這話後便不由得麵露難色,他倒不是害怕,不過此番隨軍出征本就不是戰將,所率領不過幾十名部曲家兵,護衛著他行軍和在戰場上看護周全尚可,隻憑這點人手去接收一個大城降人,那可就實在太寒酸了。
尉遲迥聽到這話,頓時便皺緊了眉頭,隻道李士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想要借此從自己這裡分取更多人馬以壯其勢。
他肯於任命李士操前往巴西郡已經算是顧全大局了,而且在明知李泰針對巴西郡已經有諸多人事布置的情況下,那是絕對不可能再分使人馬前往的。
“出征異國,本就是以命相搏、豪勇建功,自我以下,誰敢篤言事有萬全李司馬既然從我出征,自當奉我軍令,即刻出使閬中受降,若再抗命,軍法不饒!”
尉遲迥拉下臉來,抬手指著李士操怒聲嗬斥道。
李士操見狀後,自然也不敢再作爭辯,忙不迭恭聲領命,正待要告退出帳、準備出行的時候,尉遲迥卻又開口喊住了他。
“東路賀若敦所部想必也將要抵達閬中,司馬去後除了兼理郡事之外,也要告誡東路將士震懾彼方,切記不準宕渠、巴西等諸境人馬嘩噪、乾擾成都軍事。不得我令,駐守閬中勿出,否則嚴懲不貸!”
巴西郡這一檔事也讓尉遲迥心生警覺,擔心李泰或還要憑著賀若敦這一路人馬對於伐蜀戰事再加以更大的乾擾,索性便直接下令將賀若敦所部留在閬中,不準他們再參加後續的戰事。
李士操並不清楚尉遲迥已經在心裡暗暗同他堂弟較勁,但見其人神情冷峻、語氣嚴肅,便也不敢怠慢,隻能點頭應是,然後便退出帳來。
他拿著尉遲迥的手令,先將自家所部五十多名隨從部曲召集起來,又挑選了兩名蜀人向導,然後每人一騎,攜帶著弓刀器械便直向閬中城方向而去。
此時的蜀中已經沒有了秩序約束,鄉野之間也頗多盜匪橫行,倒是還沒有形成大規模的匪患。李士操一行相對大軍而言自然是寡弱之眾,但對那些鄉野盜匪而言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再加上他們還是做西魏戎裝打扮兼有旗鼓信物,一路上倒是沒有遇到什麼騷擾,很順利的便來到了閬中城。
這一次倒是再沒有整出什麼幺蛾子,李士操將其身份信物和納降書令著員送入城中後,閬中城內很快便衝出一群人熱情的迎他入城。
“末將本來奉大將軍所命,應該前往軍營迎接李司馬到來,但因山路曲折、晚至幾日。好在事情雖有波折,但總算有驚無險。”
李遷哲倒是沒有見過李士操,但也得了大將軍的叮囑、知有這一樁人事安排,所以當驗明李士操的身份後,連忙率眾將之迎入城中,並將城中情勢向其介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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