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速將人引入堂中、不,去內堂!”
宇文泰聽到這話後,臉色頓時也是一變,直從席位上驚立起身,而後便沉聲吩咐道。為免此事被太多人知曉,他也邁步走出此間直堂,直往內堂走去。
內堂裡,在聽完尉遲綱所派遣的使者詳細稟奏的事情細節之後,宇文泰眉頭深深皺起,久久的不發一言。
旁邊李植眼見此狀,便小聲說道:“依臣所見,此事斷不止元烈一人私謀,若要杜絕禍根,便應從嚴……”
他話還沒有講完,便見宇文泰兩眼視線如箭一般向他射來,一時間心神遭懾,忙不迭垂首避開那銳利的視線,心內頓時也是一警,不敢再多說什麼。
“府中可相議事之員,在事於你皆可稱長。日後堂內人員出入,爾曹休得私決。出去,將你阿叔召來!”
宇文泰仍是盯著垂首不語的李植,語氣略顯不滿的薄斥一聲。
李植聽到這話後,額頭上冷汗直沁,忙不迭深拜告罪,然後才伏在地上膝行退出。
此時的外府彆堂中,因為未得宇文太師傳令,之前與會群眾仍然未敢散去,而是坐在堂中閒聊著。
有人望著同樣列席此間的李穆笑語道:“顯慶兄,你家族勢將興啊!昆仲俱當內外要衝,後嗣亦有子弟入當心腹,隻憑一言便可屏退群眾,就連當年的太原公恐怕都未敢誇言恩寵若斯啊!”
雖然對方是開玩笑的語氣,但任誰都能聽出這調侃語氣中所蘊含的不滿:伱家這晚輩還沒李大將軍那顯赫的功勳呢,這威風倒先一步抖起來了!
李穆剛才被侄子攆出來的時候那也沒有享受到什麼特殊待遇,心情正自有些鬱悶,聽到同僚調侃,頓時更加羞惱,直接拍案怒視對方。
對方見李穆一副開不起玩笑的架勢,便也隻是冷笑一聲,不再多說什麼。沒辦法,如今的高平李氏那可真是不得了,兄弟俱為宇文太師心腹肱骨,而且各自都勢位不俗,更兼家勢雄壯。如若僅僅隻是受太師信任這一點,可不足以讓李植這個晚輩在中外府抖出那麼大的威風。
彆堂內氣氛因此略顯沉悶,過了一會兒李植從門外行入,無視堂內其他人,徑直走到了叔父李穆麵前,小聲說道:“阿叔,主上於內堂召見。”
李穆聞言後連忙站起身來,隻是在行出之前心念一動,望著這侄子沉聲說道:“諸公議事多時,難免疲憊,你既供事府中,還不快快安排飲食供給!”
李植聞言後隻是渾不在意的點點頭,待到李穆離開後,他也沒有理會那些好奇望來的眼神,直接走出彆堂,站在門口對一名侍立於此的謁者隨口吩咐道:“入堂點查人數,準備酒食送來!”
“李萬歲怎會生此狂徒!”
待到李植揚長而去,堂內便有人忍不住拍案怒罵道,旁邊幾人也都忍不住點頭附和。
他們不是沒有見過出色的霸府後起之秀,但這李植的確是驕狂的有點讓人難以忍受。就拿供給酒食這麼簡單一件小事來說,那態度仿佛是在打發登門乞討的乞丐一般。
待到李穆入見,宇文泰便沉聲叮囑其人道:“顯慶速引一部精騎前往長安,自領軍處提押罪犯返回華州,途中勿與人言,將此書令交付領軍!”
他暫時並不想把事情鬨大,也擔心局勢失控,便讓李穆這個心腹將所掌握的認證物證統統帶回華州,並且叮囑尉遲綱以防範為主,不要再繼續深挖內裡人事。
李穆眼見太師神情嚴肅,便也不敢再作多問,兩手恭敬的接過那封書令,然後便起身退出,召集人馬準備前往長安。
待到李穆退出之後,宇文泰臨窗而坐,不久後長歎一聲:“是兒才由於我,不才亦由於我,今時此態,有強直之性,無可觀城府,究竟是才、還是不才恐怕終究難免有負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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