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霎時,全隊掌聲雷動。
張文軍與另一名隊長親自將鮮花送到三人手中。
儘管李瑞麟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語音語調都很平常,就像是嘮家常似的,可也就是這種親近感,讓顧幾三人仿佛感覺到真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樣。
“唔……”
高博接過鮮花,用力憋著嘴,可終究還是壓抑不住。
一個在葬禮血鬥,被十幾名刀手圍攻都沒害怕過的大小夥子,硬是被“回家”這個詞,搞得熱淚盈眶。
就連顧幾也不爭氣地眼角含淚。
此刻;
三人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這場東瀛行動,他媽的值了!
“謝謝李支!謝謝張中,謝謝大家!”
“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從917桉,到1016桉,再到東瀛駐外行動,相信你們也都知道,這一係列桉件的特殊性、保密性,所以,你們的功勞獎賞不會像之前那樣,在公安大會上公開表彰。”
李瑞麟抬了抬手,重重的捏著顧幾的肩膀,話音一轉:
“千萬彆有情緒,該有的獎勵和榮譽,你們一份都不會少,等行動報告寫完,國安那邊結桉,到時我跟魏局會親自給你發獎章,至少是個二等功!”
“不會的李支,嗚嗚嗚,謝謝……”
高博已經哭得泣不成聲。
“行了,多大個人了,哭哭唧唧的,丟不丟人,趕緊上車!”張文軍猛地伸腳踢向高博和顧幾。
“是!”
顧幾挺直腰背,與李瑞麟、吳康告彆後,就跟著張文軍歸隊。
進入車內後,高博鼻子依舊一抽一抽的,他用紙巾擦了擦眼睛,順著車窗,看到熟悉的機場路,以及進入市區後的標誌性寫字樓,忍不住感歎:“還是寧州好啊!”
張文軍從副駕駛微微轉頭,不過沒有接高博的話,而是略帶嚴肅地說道:
“一會兒回隊裡抓緊時間寫報告,下午可能會有領導過來問話,你倆做好準備。”
“好的張中。”
顧幾被他後半句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先開口應下來。
難道是因為他擊殺罪犯的事情?
回到寧江區特警大隊。
一進單位二樓巡特警中隊辦公區,同事盧繼才就咧著嘴,笑嗬嗬迎上來,偷偷在兩人耳旁低聲道:“恭喜顧局、高局歸隊!”
“什麼高局?盧哥,你可彆捧殺我倆了。”
高博將花束放在辦公桌上,謙虛地擺了擺手。
說著,另一名同事用屁股挪動辦公椅,滑過來笑道:“盧哥說的沒錯,你們在東瀛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大殺四方,連東瀛最高警察機構,警視廳的at特警都沒你們牛逼!”
“這屬於為國爭光!對了,那件事你倆還不知道吧?”
“知道什麼?”
顧幾被同事們左一句右一句彩虹屁,捧得雲裡霧裡的。
盧繼才喝了口水,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
“你們不在寧州的這幾天,特警圈都快傳開了,聽說市直的龍虎突擊隊要有大動作,三中隊的付騰飛隊長被調到禁毒了,上頭可能要改建,咱們張中已經被內定為隊長了,你倆大概率要跟張中一起調過去!”
“真的假的?”
聽到這個消息,高博兩個眼珠子登時就直了。
盧繼才將水杯蓋子重重一扣。
“我盧繼才說的,那還能有假?你們還是見習警員,就要被調到市直的精英反恐特警隊,前途無量啊,在龍虎執行幾次任務,多拿點兒功勞,三十七八歲一平調,起步就是分區副局長,那時我應該還沒退休,就多仰仗顧局、高局照顧了!”
“可不敢亂說,盧哥,我倆就是聽組織安排。”
高博一開始還有些不相信。
畢竟理論上來說,至少需要等一年見習期結束才能轉崗,並且龍虎突擊隊是市直特警隊,歸市局直接管轄,更是全國公安特警示範隊,國家級反恐特警隊,雖然編製規模跟他們區級特警大隊差不多,但經常執行省屬,跨區域流調,甚至是公安部國際任務,接觸的人員,以及行動完全不是一個級彆。
他們不過是兩個見習小巡特警,能跟得上龍虎的節奏麼?
可當兩人四目相對的時候。
高博一下子想起之前跟顧幾、吳康三人在酒店的那場談話:國家在有意加快精英新人的培養。
或許,真的有可能!
十點左右,顧幾與高博將東瀛駐外行動總結報告交給了張文軍。
中午下班,兩人來到食堂,撲麵而來的飯菜香氣,勾起了肚子裡的饞蟲,不知道是不是大隊長特意交代過,今天隊裡夥食格外不錯,有京醬肉絲、鬆鼠魚和鴨血湯。
東瀛食物偶爾吃幾頓還行,時間久了,還是夏國菜更符合他們的胃口。
“啊——!”
“咕嚕唔……”
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內,伴隨著淒厲的慘叫,發黃的鎢絲燈泡微微閃動,一名瘦高男子被綁在長桌上,臉部被毛巾蓋住,正被水管不斷噴灌,遭受水刑的痛苦。
這就像是個單向閥,水不斷湧入,而毛巾又防止你把水吐出來。
灌入胃中、肺葉及氣管和支氣管中的水對人體的刺激極度地難忍,可以讓受刑者持續性遭受窒息和快要溺斃的痛苦。
所以,自中世紀問世以來,水刑一直被公認為是一種酷刑,效率極高,受刑人中,大約百分之八十都會開口屈服,以至於美軍硬生生拖到2009年,才頂不住壓力,修改審訊手冊,禁止使用。
“朝軍。”燈光陰影下,穿著花襯衫的汪學明微微喊了聲。
負責灌水的朝軍便停下了手,撕開瘦高男子臉上的毛巾。
“咳咳!呼嗬呼……”
男子本能咳出一口水,貪婪地喘息著,卻見他衣衫襤褸,長發淩亂,渾身上下全都是被鞭子抽出的血痕,左腳被剁掉一根小母腳趾,唯獨麵色陰白完整。
正是汪學明從東瀛帶回來的堂本修一。
當時他跟巴倫從地鐵站出來後,迅速避開監控躲入附近的無人小巷中,然後讓蔣娜給他們找了輛車和住處。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汪學明時常找借口過來跟巴倫審訊。
可除了身上搜出來的假證件,知道那名da特勤叫“勝村陽太”以外,無論是他,還是堂本修一,都是死咬不鬆口,中間有一晚差點兒還讓兩人掙脫束縛跑掉。
畢竟他們都受過特殊訓練,尤其是勝村陽太,審訊逼問可是他們da情報特勤的家常便飯。
恰好良本社本部被警視廳查封,毒品合作的事情黃了。
汪學明一咬牙,就決定帶著兩人返回緬北,東瀛不是他的主場,在這裡人手、裝備都不足,還需要時刻擔心da和警察找上門。
於是,他假意跟白明亮說自己抓到了阿部重本的心腹,有機會問出“天堂”毒品的配方,便利用白家的影響力,將兩人偷渡運回緬北老巢。
而巴倫則繼續留在東瀛,配合蔣娜,追查阿部重本的信息和下落。
到了緬北,汪學明就是將軍。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就算勝村陽太兩人長出翅膀,他都能給掰斷了,困在籠子裡。
“金元集團的勢力比不上你們良本社,但折磨人的手段不少。”
汪學明半聳著眼皮,站在桌子旁,居高臨下地看著堂本修一。
就像一名屠戶在看待宰的豬羊。
聽完身旁的翻譯,堂本修一依舊麵無表情,隻是偶爾咳嗽兩聲,仿佛生死都與他無關。
汪學明也不生氣,嘩啦一聲,從桌子上拿起一把木工用的錘子。
卡察!突然砸在對方的左腿上。
“唔啊——!”饒是堂本修一性子再冷,也扛不住如此劇痛,五官瞬間扭曲在一起,外凸的眼珠子裡,密密麻麻全是充血的紅血絲。
可汪學明卻沒有絲毫停頓下來的意思,彭彭彭!
一下連著一下,拚命砸擊,鮮血迸濺他一身,很快就將對方的腳踝砸斷,整隻腳也癱軟下來,關節骨頭仿佛徹底分離了一樣,隻留下筋肉連著。
“老汪!”朝軍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伸手攔下他。
汪學明停下手,咣當,將錘子丟在堂本修一身旁,“把它的腳剁了,喂狗。”
“明白,汪哥。”一名寸頭壯漢打手從後腰拔出開山刀。
另一名小弟則牽來了一條凶殘至極的狼狗。
“嗬嗬嗬哈哈……”身旁正抽著煙,披散著臟橘色長發的潘新麗,看著汪學明滿身的鮮血,又忍不住開始瘋笑,旋即一把從身上撕開衣服,替汪學明擦著臉上的血漿。
“汪哥,他好像暈過去了,我看呼吸變弱,不會疼死吧?”
寸頭打手剛下一半刀,堂本修一就腦袋一歪,徹底昏死過去。
汪學明從潘新麗手中搶過布條,正蹭著臉上的血,隨手擺了擺,“給他打一針就好了。”
說完,他便來到被捆在水泥柱子上的勝村陽太麵前。
勝村陽太緩緩抬起頭,眼神迷離,他的嘴已經腫得不成樣子,嘴角不停淌著鮮血與口水的混合物,因為怕他藏毒自殺,又或者有定位器,所以拔光了他全部的牙齒。
眼見汪學明步步逼近,他深吸一口氣,已經做好受刑的準備。
可沒想到。
汪學明隻是將擦乾鮮血的布條,隨手丟在了他的臉上。
聞到彆人血腥味兒的勝村陽太,忍不住在心底打了個激靈,而這時候,被注射毒品的堂本修一,很快醒了過來,而且在神經極度舒適的狀態下,被寸頭打手切斷了左腳。
“咯……”
早已按耐不住的野狗,瘋狂衝著掉落在地麵的血肉狂吠。
“給他也打一針。”汪學明冷漠地說了句,旋即便轉身離開。
朝軍默默看著這一切,雖然他早就在半年前那場地陷內鬥中,見識過這家夥的狠戾,可他總感覺,那時候的汪學明,隻是為了活下去,還不至於凶殘到骨子裡。
而隨著白茂良對其重視,汪學明幾乎接管了金元集團全部武力,野心也有些膨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