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瞬。
昨晚兩人喝酒後互相耍瘋的場麵,就如同走馬燈般,在顧幾腦海中快速閃過,“啊……草,慘了,我他媽都乾了什麼!”
“那可是陳知漁啊,跟你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丫頭!”
他掀開被子,看到自己赤光的身子,至少還穿著一條藍色褲衩,頓時鬆了口氣,還好沒發生什麼太過分的事情。
可一想到陳知漁,他就不知道該怎麼麵對。
之後要拿什麼臉見她啊?
“不過,從陳知漁剛才在電話裡的語氣來看,她是不記得了,還是故意裝作不知道?”
顧幾很快就否定了前者。
陳知漁可是比他先醒的,是“桉發現場”第一目擊者,就算是光看兩人的衣服,也大概其能猜到昨晚發生過什麼,畢竟她可是國安情報人員,這點兒分析能力都沒有,早就卷鋪蓋滾蛋了。
“她這麼做,估計也是怕彼此尷尬吧,唉,顧幾啊顧幾,你真是個白癡!
”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當顧幾看到手中的那個黑色蕾絲蝴蝶結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有些季動,尤其是那種燙燙的感覺。
他乾澀地咽了口吐沫。
轉身打開床頭櫃下層暗格,將小蝴蝶結小心翼翼放進去,“嗒”一聲關上。
“嗒嗒嗒……”
陳知漁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邊,一屁股坐在角落的休息長椅上,“呼嗚……我要瘋了!”
她剛才雖然是一副完全正常的樣子,但其實都是強忍著裝出來的。
實際上,昨晚的一切細節,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怎麼辦,陳知漁你這個瘋女人,沒事乾嘛要喝那麼多酒……”陳知漁尷尬得臉蛋兒發燙,用力一跺腳,“煩死了!”
“不過我剛才裝得還是蠻像的吧,從他一知半解的語氣來看,顧幾應該不會知道昨晚發生過什麼,那就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吧!”
她嘴上自顧自地說著,可不知道為什麼。
每次一想到昨晚發生過的事情,她的心臟就會一直狂跳……
上午,顧幾洗了個冷水澡,徹底醒酒後,將屋子裡裡外外收拾了一遍,然後給老媽打了一個視頻電話,講到自己要去西疆集訓的事情。
視頻中的董瑩要比他上次回京州的時候,氣色明顯好不少。
或許隨著時間推移,她已經漸漸從老爸遇難的事件中走出來了。
“顧幾,西疆那邊冬天要比寧州冷很多,你到時候記得多注意防寒,千萬彆感冒了,感冒加高反,訓練很容易出事的!”
“放心吧媽,這是夏東七省一市省廳聯合安排的集訓,該有的衣服、被褥、暖氣,人家都會統一準備好的,你就不用擔心我了。”
顧幾咧著大嘴,露出一個陽光般的傻笑,“對了,我過年回不去,就讓陳知漁去咱家多陪陪你。”
“小漁這丫頭最近怎麼樣?”
“咳咳,她,她挺好的,前段時間一直在忙桉子,昨晚我倆剛吃過飯。”
“那我就放心了,小漁雖然性格獨立,但畢竟是女孩子,你平時多照顧照顧她,千萬不能欺負人家,聽見沒,否則我有你好看!”
“是是是,那個媽,我這邊來個電話,等晚上我再給你打過去!”
匆忙掛斷視頻後,顧幾終於長舒一口氣。
他怕再順著這個話題聊下去,會露出破綻,萬一要是真讓老媽知道這件事情,以母老虎的性格,指不定坐飛機去西疆揍他一頓。
吃完午飯,下午高博發來微信,說是吳康找他們去入警培訓基地訓練。
三人互相聊天。
沒想到吳康也被檢察院約談,甚至還聊到了龍虎突擊隊的事情。
“這麼說,你也參加西疆集訓了?”
“對。”吳康看著兩人的表情,“我就說,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沒有你們兩個,這也是我下午叫你們來的目的,想具體商量一下怎麼辦,我感覺這場集訓的難度,遠非入警培訓和香州交流會所能比擬的。”
高博便將兩人昨天下午在辦公室的聊天簡要複述了遍。
“高寒高海拔訓練,這應該是陸軍山地師的科目吧,我們特警需要這些麼?”
吳康心裡略微有些發怵。
他跟顧幾和高博不一樣,兩人本來就是北方人,從小就適應冬季高寒生活,而吳康則是土生土長的寧州人,從未體會過冬季鵝毛大雪,刮煙兒炮的感覺。
“主要還是為了進一步強化我們的耐力吧,通過機體對高原環境缺氧條件產生適應,增強呼吸和心血管係統功能,提高有氧代謝能力。”
說話間,顧幾將訓練彈夾塞入戰術背心的胸掛上。
“龍虎突擊隊是國家反恐辦和公安部評選的‘十大國家級反恐特警隊’,執行的任務難度極高,所麵對的罪犯也都是窮凶極惡之徒,為了更好應對,我們的武器和防護裝備自然也要升級,單兵攜帶重量就會上升,所以提升耐力是必然的。”
“並且,從上次香州交流會也能看出,d飛虎隊的裝備衣著從黑色換裝迷彩,很可能要兼顧山地反恐,向軍事化特種部隊的方向轉變,這其實也代表著未來化的反恐方向。”
高博與吳康低頭陷入沉思。
d算是夏國最頂尖的反恐特警隊之一,甚至在全世界都赫赫有名,這種金字塔尖的隊伍,改換裝備和訓練方式往往都不是隨意而為,正如顧幾所說,肯定是察覺到了反恐方向上的變化。
其實之前1016桉,抓捕孫恒飛、趙文武,以及這次東瀛行動,葬禮火並,就是一部分城鎮作戰,一部分郊外山區作戰。
因為無論城鎮化如何發展,始終還是會存在郊區、景區、山地公園這類地形,哪怕是香港這種世界級大都市,一樣有山卡拉等地方。
而現代犯罪正在朝著精英化、科技化的方向發展。
除衝動犯罪外,暴徒在計劃犯罪前,往往都會設定行動方案,提前勘查地形,像這種附近有山區的地點,一定是最優選擇。
無監控、封鎖困難,方便隨時逃跑撤退。
明白緣由的兩人,頓時體會到了自己跟顧幾的差距,也明白他為什麼能擔任指揮。
深厚的戰術知識儲備量,加上前瞻性的思路,簡直無敵。
傍晚,陳知漁從單位下班回家。
原本她今天是不用來上班的,但為了讓自己儘快忘掉昨晚發生的那些瘋狂的事情,她便利用工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放下背包,陳知漁癱坐在沙發上。
等她再睜開眼睛,已經是深夜12點了。
原本她這三個月就一直在忙桉子,昨天好不容易提前結束工作,又去顧幾家做了一晚上的飯,加上今天頂著酒後頭疼的腦袋,整理了一天的情報材料,身體已經快到極限了。
“好累啊……”
陳知漁打了個哈欠,脫掉衣服服,準備洗澡休息。
舒舒服服洗完出來,她裹著浴巾來到鏡子前,輕輕把濕漉漉的頭發挽在後麵,露出晶瑩剔透的耳垂。
剛準備拿起吹風機,餘光忽然從鏡子反光中,瞥見了自己隨手掛在牆壁上的罩罩。
好像,哪裡有些不太對?
她急忙轉過頭,拿在手裡仔細瞧了瞧,發現中間的蕾絲小蝴蝶結。
竟然不見了!
“我,我的小蝴蝶結哪去了?”陳知漁手忙腳亂地從衛生間跑出來,在換下來的衣服堆中翻來找去,可就是沒有看到蝴蝶結的蹤影。
“難道……不會吧?!”
她心裡“咯噔”一聲,木訥地癱坐在地上,糾結著會不會是掉在了顧幾家,如果真是這樣,那他不是就全都知道了麼?
想到這裡,她更沒勇氣開口去問。
一個弄不好,那不管是男人還是男生朋友就都沒了。
“陳知漁,你要清醒一點!”陳知漁拍了一下自己的臉蛋,猛然站起身,“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想要讓關係繼續保持下去,你必須裝蒜到底才行!
”
周日。
一大清早,顧幾就起床整理好背包,下樓等待著上級安排的客車,從周五晚上開始,負責人就管他們索取了個人信息和住址,所以一切行程都由組織安排。
大約不到五分鐘,一輛天藍色的大巴車停緩緩靠在他麵前。
“這麼大的車?”顧幾略微有些驚訝,他本以為最多一輛pv就足夠了。
進入車內。
門口坐著的一位中年負責人立刻拿出名單,上下打量了幾眼,“寧江區特警大隊巡特警中隊,顧幾?”
“對。”
“好。”負責人拿起筆在名單上勾了一下,隨手一揮,“自己找座位坐下,師傅繼續走吧!”
“顧幾,這兒!”
聽到客車後排有人叫自己,顧幾才看到是高博跟吳康,而樓鼓區特警突擊隊狙擊手周洋,跟市局特警支隊情報分析員趙華也坐在旁邊,最令他感到驚訝的,赫然是和尚劉維軍。
他不是早就加入龍虎突擊隊了麼,怎麼還會來參加這種集訓?
帶著疑惑,顧幾從過道走到高博身旁坐下。
“驚訝吧?”
“是有些驚訝。”
“我們也沒想到你們會參加這場集訓,之前還聽朋友說你們被外派到東瀛駐外工作了!”
自從上次10**桉抓捕行動後,周洋就再沒見過幾人,看到熟悉的朋友自然高興。
“最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和尚。”吳康看著坐在另一側麵帶笑意的劉維軍。
“我的體能一直都很差,整個龍虎上下,就我一個人被踹出來參加集訓了。”劉維軍擠眉攤了攤手,大大方方說道,毫不避諱自己的弱項。
但顧幾深知。
劉維軍所謂的“體能弱”,也隻是相對於那些精英、怪物而言,實際上放眼整個吳省,甚至夏東地區,他都稱得上是頂尖的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