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體偏紅色調的大廳中,各有方桌軟塌羅列。
羅塵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與會者。
除了侍女之外,儘皆築基真修。
對麵的是康東嶽、羽柔兩位本土修仙家族,另有靈藥閣、萬寶樓兩位築基真修。
其餘外域宗門產業的築基真修並沒有見到身影。
或者說,泰山坊這邊,他們本就沒有安排築基真修。
畢竟泰山坊並沒有大河坊那麼重要,那些大宗門也沒這麼多築基修士往外安排。
那位滿頭華發的老修士,應該是來自雪蓮坊的。
另有一位臉色蠟黃的築基真修,看不出來曆,應該是附近的散修。
若再加上大河坊四位築基,便有雙手之數。
這個數量,對於區區一個坊市而言,有些多。
但這是在剛開完拍賣會的情況下。
相比當初大河坊,就有些相形見絀了。
“嗯?”
正在打量其他人的羅塵,忽然察覺到一道視線在盯著自己。
不著痕跡的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視線來源。
“是那位臉色蠟黃的築基真修,他盯著我乾嘛?”
雖是匆匆一撇。
但那人臉上的陰鷙神情,還是落入了羅塵眼中。
“築基以來,我樹敵不多,他為何對我流露出那種神情……《清源妙丹法》?”
是了!
轉瞬之間,羅塵就猜到了對方對自己抱那麼大敵意是什麼原因。
之前拍賣會上,就是此人與他競爭《清源妙丹法》。
觀此人氣色,不似正常築基麵色紅潤。
想來是少時,或是突破境界之時,傷到了本源。
對方那般渴求《清源妙丹法》,那麼這傷勢,或許也跟丹毒有關?
不過刹那,羅塵腦海中念頭百轉,卻沒有任何動作。
他靜靜等候著。
不一會兒,滿麵紅光的霍虎就出現在了主位之上。
“很感謝諸位今天為霍家捧場!”
“設此晚宴,便是答謝。”
“落座吧!”
之前還站著聊天的汪海潮,離開康東嶽和羽柔,坐回了大河坊這邊。
隻不過,位置要更靠前,更偏離羅塵三人。
這一幕,落入了大河坊三修眼中。
意味著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酒過三巡之後。
霍虎說了一些場麵話,大致便是以後泰山坊發展,要承蒙大家多多關照之類的話。
最後,話題就落到了大河坊四大勢力這邊。
看著汪海潮四人,霍虎收斂笑意。
“我們泰山坊地小物薄,著實供養不起太多築基真修。”
“所以這一次,隻能容納你們之中的一家,定居此地。”
“思前想後,我霍家代表泰山坊有了決議。”
“汪道友的大江幫,擅長水運生意,可以很好的把瀾滄河的地理環境利用起來。所以,我們隻能容許大江幫留下。”
決議道出之後。
霍虎便不再多言,笑眯眯的看著眾人。
南宮謹的臉色一下就黑了。
汪海潮沒有遲疑,當即站起來,表示以後會和泰山坊三大家族和睦相處,共同發展之類的。
即便早有所料。
但這一幕,著實還是讓李一弦心下黯然。
她不由側臉看了一眼羅塵,卻見對方老神在在,神情依舊淡定。
“也對,畢竟早就知道了結果,僥幸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確定大江幫留下後。
這場晚宴,基本已經沒了再繼續下去的意義。
霍虎話鋒一轉,問起了南宮謹他們的去處。
“其實若沒有好的落腳地,我倒是可以推薦一個地方。”
“流光坊!”
“百年前好歹也是繁華坊市,雖然被玉鼎劍宗折騰之後落魄了,但底蘊在那裡。”
“如今又隻有柏家一個家族坐落,是完全有空間容納爾等的。”
南宮謹有所意動。
李一弦卻麵顯猶豫之色。
那個地方,風氣可不太好啊!
“當然,我也隻是提個建議,去與不去,爾等自行決定。”
“不過泰山坊這邊,你們怕是不能久待了。”
李一弦和南宮謹麵麵相覷。
這是下逐客令了啊!
霍虎很滿意如今的結果。
拍賣會圓滿結束,大江幫留下來成為霍家臂助。
而他自己,也避開了炎盟參與進兩大元嬰上宗戰爭的漩渦。
再過些年,霍家發展壯大,他也可以回炎盟繼續修行,一切都有條不紊。
目光掃過麵色憂愁的南宮謹、滿臉思緒的李一弦,他臉上不由露出笑意。
幾條喪家犬罷了!
還想擠進泰山坊來。
雖然這裡算不上什麼修行聖地,但這可是他霍家根基所在。
隻不過,看見一言不發,神色平靜的羅塵時,他笑容微滯。
這人,他很不喜歡。
……
晚宴結束後。
築基修士們,各自下了赤蟾山。
羅塵與康東嶽走到一邊。
老者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卷地圖,交到羅塵手裡。
“這是你要的地圖,一共有三條通往天瀾仙城的安全路徑。”
羅塵眼睛一亮,握緊手中地圖。
“多謝道友了。”
康東嶽擺擺手,“談謝就見外了,我還想著你們安頓好之後,可以繼續大量煉丹,與我康家金石閣繼續合作。”
“一定!”
“另外,我需得提醒你。這三條路徑,說安全,也隻是相對安全。我標注了幾個地方,都是劫修經常出沒之地,你到時候也要注意一點。”
羅塵重重點頭。
為了這份地圖,他付出了不輕代價。
實際上,他手上也有一份去往天瀾仙城的殘缺路徑,是煉魂散人在自傳中附帶的。
但那條路,過去了一二百年,隻怕早已物是人非。
康家在附近經營多年,肯定會實時更新地圖這些東西。
所以,還是有必要搞一份新的。
“康道友,此去萬裡,希望他日還有相見之時。”羅塵拱了拱手,一臉真摯。
康東嶽微微一笑,同樣拱手還禮。
“一帆風順,祝君前程似錦,長生在望!”
看著羅塵駕雲離去的背影,康東嶽感慨無比。
年輕就是好啊!
築基之後,無牽無掛,說走就走。
哪像自己,困守一地,越老越不想折騰。
“康道友,你和那位大河坊築基很熟嗎?”
耳邊傳來輕柔的聲音。
康東嶽笑道:“談不上多熟,但確實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羽柔站在旁邊,眼中露出思索之意。
“你想認識他?”康東嶽好奇道。
羽柔連忙搖頭,“沒有,隻是好奇而已。”
康東嶽皺了皺眉,僅僅隻是好奇?
……
回到船上之時,已是深夜。
但羅天會船隻上,依舊燈火通明。
“會長,什麼時候走?”司馬惠娘好奇問道。
羅塵拿出那卷地圖,放到她手中。
“明天一早!”
司馬惠娘訝異,這麼趕?
不過她沒有提什麼異議,在會中,羅塵說的話一言九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