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數十年前,五行神宗接納了我們,給了我們一塊容身之地。”
“但那時候,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好。外有妖患作亂,內有弟子離心離德……靈均之事,雖說後來日久見人心,但在當時的確帶來了不少負麵影響。不少對宗門不夠堅定地弟子,都被引誘投向其他門派。”
“內憂外患之下,我等老一輩強者都在儘可能的提升修為,好給小輩遮風擋雨。”
“當時除了傅九生,楚魁,以及有金丹戰力的王淵外,其餘的新晉金丹修士隻有許還真和一位中途加入我們羅天宗的客卿。”
“我和惠娘都著急突破金丹期,彼時又有神宗修士命令我等上三途川戰場,奪回戰略要塞。”
“忽有一日!”
“惠娘身遭異變,法力暴增,境界飆升,一步入金丹,甚至境界瘋狂攀升,根本停不下來!”
“那時候,我尚且不知她發生了什麼事。我隻知道,三途川戰場告急之時,就連王淵都陷入苦戰,是她突然親臨戰場,將我等活著帶了回來。”
“那一戰,好不容易凝結金丹的許還真隕落,臨時加入的客卿叛逃,王淵回來之後再次閉關。原本羅天宗元氣大傷,可惠娘赫然在那一戰中展現出了金丹後期的強絕偉力,驚駭世人!”
“也正是有這份實力為保證,我們後來才能在妖族衝擊五行域,五行神宗自顧不暇的時候,悄然逃到風華域。”
百裡青川,有山有水。
山為大青山,水為黑水河。
沿著黑水河畔,羅塵一步步登上大青山,顧彩衣跟在一旁,細致的跟他講述著有關當年的往事。
有關曲靈均的事情,他之前已經知曉了。
但宗門弟子離心離德乃至叛逃的事情,並不完全怪他。
巔峰時候的羅天宗,雖然號稱修士如雲,門人近萬,但終究隻是個成立不到百年的小勢力。
無底蘊,無悠久傳承,無深厚凝聚力。
門人熙熙皆為利來,弟子攘攘皆為利往。
大難臨頭各自飛,正是常理。
相反,在羅塵看來,最後還能留下三百個人,已經很不錯了!
這三百人中,絕大部分都與他沾親帶故,這意味著他那百年經營並不算失敗。
哪怕自己走了,依舊有人願意因為他留下來。
當然,這其中少不了王淵、惠娘、彩衣等人的竭儘所能。
讓他有些可惜的是,許還真死了。
那還是當年澹台濜特意給他引薦的一位禦獸師。
初見之時便築基六層,後來漸漸認可羅天宗,哪怕合作期限到了也留了下來。
卻沒想到,好不容易修行到了夢寐以求的金丹期後,卻死在了妖獸戰場上。
據顧彩衣所說,是許還真在戰場上用禦獸之法攻擊妖獸,惹來了強大妖王的注意,被強殺而死。
正是成也禦獸之法,亡也禦獸之法。
當聽見惠娘法力暴漲,境界飆升的時候,羅塵神色一凝。
向顧彩衣詢問了具體時間後,正好和自己當時在隕魔之地的時間對得上。
“果真是靈犀蠱啊!”
心中幽幽一歎。
隨後,他柔聲問道“即便如此,為何惠娘不願見我,難道是因為她弟弟的事情嗎?”
顧彩衣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有這方麵的原因吧,但主要因素,還在於她的容貌上。”
“嗯?”羅塵眉頭微皺。
顧彩衣歎了口氣,說起了後來的情況。
任何事情都不是沒有代價的。
司馬惠娘境界的暴漲,也帶了禍患。
那龐大的法力與她自身體質以及靈根屬性都不匹配,一開始就出現了很強的排斥反應。
司馬惠娘強行壓了下去!
但隨著時間推移,那反應越發激烈,甚至到了日夜痛苦,嚎叫不休的程度。
彼時,羅天宗的醫師為其診治,無能為力。
還是王淵出手,將《明神破煞》之法傳給司馬惠娘,讓她借助疼痛淬煉意誌,同時能夠忍受更高閾值的痛苦。
司馬惠娘是忍下來了。
但身體上的自發性變化,卻不是她靠意誌能夠壓製得住的。
“那時候,她就習慣黑紗覆麵,不見外人了。”
“我最後一次見她,是在十決之鬥開始之前,當時她已經不穿雍容的宮裝了,一襲黑衣黑裙,連小臂肌膚,都遮掩得嚴嚴實實。”
“隻怕……”
說到最後之時,顧彩衣都麵露不忍之色。
哪怕她一向跟司馬惠娘不對付,可多年相處下來,總有同門之誼。
尤其,大家同為女人,對於容顏的看重,是本能上的!
不然,修仙界又何以有定顏丹此類“無用”丹藥?
能讓司馬惠娘閉不見人,可見那些法力對她身體摧殘到了何等程度。
不知不覺間,二人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大青山一處開辟沒多少年的洞府外。
顧彩衣選擇了將時間留給司馬惠娘,先行離去。
羅塵環顧四周,無花無草,僅有焦樹。
這在風景秀麗,藥草遍地的百裡青川中是極為少見的景象。
他沒有掩飾自己的氣息,甚至連腳步聲都未放輕,就那般走向那扇石門。
以他的神識,自然可以穿過陣法禁製,看見其內情況。
一女子忐忑不安的走到了門後。
“開門吧!”
羅塵如是說道。
女子下意識抬起手,卻遲疑了。
這是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對羅塵的命令產生猶豫。
“你弟,我帶回來了。”
“羅天宗,從此不再任人欺辱。”
“我羅塵,如今更是元嬰境界,足以屹立東荒修仙界!”
女子的手,在聽見這番話後,反而又放下去了。
就好像,如釋重負一般。
羅塵眉頭一皺,忽而說道“夫人從未以色娛人,如今何苦因容自憐?莫非,你覺得為夫是那以貌取人,隻看皮囊的膚淺之輩嗎?”
洞中女子如遭重擊,下意識退了幾步。
眼中,流露出迷惘之色。
是啊,從一開始她司馬惠娘就不以美豔聞名,之所以能從散修之身一步步走到如今高位,甚至得府外男子垂青,也從來不是因那張臉。
如今因容貌被毀而自哀自憐,著實可笑。
既否定了自己的努力,又憑白小覷了夫君的胸懷。
深吸一口氣,司馬惠娘打出一道法訣,隔絕內外的石門,在一陣轟隆隆聲中,緩緩上升。
那百年未見的人兒,由腳到身子,再到嘴巴鼻子眼睛……
她微斂衣袖,屈身盈盈一禮,秋水雙眸中滿是歡喜之色。
“妾身歡迎夫君歸來!”
……
“當初靈犀蠱異變,我以為你你……”
“隻是出了點小差池而已,你夫君福大命大,哪能輕易隕落。倒是你,明知靈犀蠱被毀,還對我那般有信心,對他們說我還活著。”
“想把你留下的東西好好守著,自然要穩定軍心。但有時候謊話說多了,妾身也無顏麵對為宗門出生入死的他們,是以後來我逐漸閉門不出。”
“夫人,你倒是好心機啊!”
“這不跟你學的嗎,還這般損人。”
再見之後,便是溫情脈脈,閒敘往事。
隻不過,司馬惠娘的笑,依舊有些勉強。
她看著對麵閉眼的羅塵,嘴唇微顫的說道“能解決嗎?”
羅塵緩緩睜開了眼睛,入目所及,是一張麵目全非的臉。
手中所握女子手腕,有著一個個仿佛燙傷後的水泡凹凸不平。
而在那衣衫之下,更是千瘡百孔,令人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