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趙煦給蔡確想了很久想好的差遣。
泉州市舶司,那可是大有為的機構。
完顏構南渡後,南宋王朝收入中,市舶司占了很大的份額。
但是,現在的大宋並未在泉州建立市舶司。
泉州市舶司的設立,在曆史上是在元祐元年,才終於建立的。
這也算是司馬光執政期間,做的少數的幾件利國利民的好事。
趙煦怎麼會錯過這麼大的一個財路?
所以,泉州市舶司不僅僅得建而且得讓宰相去主持!
沒有比蔡確更合適的人了。
因為他蔡確是泉州人啊!
福建人的鄉土情節,是不需要多說的。
讓蔡確去主持泉州市舶司,趙煦相信,保證會百分百圓滿成功。
“此外……蔡相公以宰相出判泉州,兼任福建觀察使,還可以順道將福建鹽法、茶法的事情給定下來……”
“王子京的鬨劇,是該收場了!”趙煦說道這裡,就忍不住帶了點怒意。
福建路轉運使王子京的案子,在吳居厚案發後,就已經爆發,而且一度輿論甚囂塵上。
後來,趙煦將李定打發去了新州,禦史台的禦史才消停了一會。
一直等到舊黨大臣們入朝,才重新關注起福建的事情。
趙煦給王子京爭取了這麼多時間。
這個混賬利用這些時間在做什麼?
拚命的拉彆人下水!
這幾個月,趙煦光是看王子京和泉州知州陳偁兩個人互相告狀的奏疏,就看了不下十封。
王子京指責陳偁和泉州商賈勾結,狼狽為奸,敗壞法度。
陳偁就說王子京,戕害百姓,倍克亂法,禍國殃民。
兩個人互相扣帽子。
每個人都說的有理有據。
正常情況下,無論趙煦還是兩宮,恐怕都搞不清楚真正的實情。
奈何,趙煦在現代,可是專門玩考古的。
宋代考古,泉州是必去的地方。
而到了泉州怎麼能不去泉州博物館?
於是,王子京的一切,都在趙煦眼中原形畢露。
包括這貨,一直阻擾泉州市舶司建立,隻為了給他個人撈錢的事情——這些事情泉州人可記了九百年!
現代人雖然很少知道,可去泉州博物館,聽聽講解員提到王子京阻擾市舶司的建立,那咬牙切齒的神色,絕不像是裝的!
老實說,趙煦是給足了王子京機會的。
畢竟,這個人是先帝的親信,若再把他也弄倒,先帝的顏麵就不好看了。
彆人可能會想,先帝這用的都是什麼人?!
吳居厚好歹還是個清官,這王子京算什麼?
奈何王子京蠢啊!
到現在都還在胡攪蠻纏。
趙煦要不是為了先帝顏麵著想,不然早就和兩宮說派禦史去將王子京、陳偁一起帶回來審訊。
這一次,乾脆天降新黨巨頭蔡確來收拾他。
蔡確收拾人,那可是很講究的。
兩宮聽著趙煦的話,想了想,感覺有些道理。
向太後於是對太皇太後道:“娘娘,新婦以為六哥說的不無道理……未知娘娘意下?”
太皇太後看著趙煦那眼巴巴的神色,笑著道:“官家都說好,那就肯定不會錯!”
……
蔡確恭恭敬敬的接過聖旨。
然後他循慣例,讓家人給前來宣讀旨意的大貂鐺粱惟簡塞了一塊黃金。
粱惟簡一掂黃金的重量,就笑眯眯的樂開花了——起碼有個十兩!
“梁公……”趁著粱惟簡開心的時候,蔡確的兒子蔡謂悄悄湊過去,問道:“未知官家和兩宮慈聖,對家父可有安排?”
粱惟簡想了想,覺得這個事情提前說出去也無妨,便道:“好叫相公與衙內知道,非但相公的除授聖旨,乃是大家親筆禦書……”
“便連相公的去處,也是大家禦口親定!”
蔡家人頓時喜氣洋洋。
特彆是蔡確的妻子,雀躍之情,溢於言表。
蔡確也難掩心中的激動。
隻要聖眷不衰,他蔡持正這次出知也就是休假而已。
純當出去旅遊了。
一兩年後,這汴京都堂依舊有他的位置!
便聽著粱惟簡道:“大家聖意,乃是欲以相公,出判泉州,兼任福建路觀察使、提舉泉州市舶司!”
“兩宮慈聖已經應允,隻待相公入宮後,就會宣布!”
所有人都愣住了。
出判泉州?
蔡確更是咽了咽口水,內心的激動無以言表。
泉州!
那可是他的家鄉!
這是衣錦還鄉啊!
注:曆史上泉州市舶司是在李常的堅決要求下建立的——對,就是那個在熙寧年間,聽說讓他去和呂嘉問一起調查市易法就甩手不乾,通常被人認為類似東林黨一樣的不會做實事的儒臣。
而李常能推動泉州市舶司的成立,而不受舊黨掣肘,有一個重要原因——反對建立市舶司的王子京是新黨乾將!
敵人反對的,我們當然要支持,不僅僅要支持還要給政策,給優惠!
注2:王子京的貪婪和可怕,超出想象。
但書裡不會寫,因為寫多了容易水,也因為主角要為父諱言,大家隻需要知道這個家夥阻止市舶司成立是因為要收罰款就夠了。
注3:曆史人物一直有兩麵性,包括王安石、司馬光。
越看曆史書,就越有這個感受。
沒有純粹的好人,也沒有純粹的壞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政治光譜和立場。
司馬光是司馬牛,王安石是拗相公,這是曆史已經定性的東西。
兩人的區彆隻在於,司馬光沒有實際做事的能力和經驗,而王安石具備很強的能力,但他的缺點就是容易輕信彆人,同時急於求成。
幾乎所有新黨大臣,都有這個毛病。
都想短時間出成績,甚至明知道時間一長肯定出問題,也會硬著頭皮上。
典型的就是熙寧四年的第二次回河之議,新黨大臣們一意孤行,終於釀成大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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