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元祐元年閏二月乙卯(二十七)。
朝奉大夫、天章閣待製、知成德軍劉謹卒。
這位是在本月辛卯日(初三)去世的,訃告送到京城就已經是二十四天之後了。
兩宮聞之,遣使賜其哀榮。
知樞密院事李清臣上書,乞自三月後,軍頭引見司恢複引見大使臣以上武臣之慣例。
詔從之。
權環慶路經略安撫使範純粹上奏臣竊以為中國所以能坐製西賊者,誠由連城比帥,並統重兵。利害相同、左右相援,首尾相副,聲勢相連,心一而力同……今兵事未平,敵人難測,居安思危,正在今日,伏望朝廷深賜詳度,檢會臣前奏及元頒戰守約束,再加修明,諸路遵守實行,所貴緩急不誤事。
這是一封在趙煦的上上輩子,直接成為整個元祐時代,對西賊作戰戰略總部署的奏疏。
強調防守反擊,誘敵深入,堅城深溝,重兵蝟集。
也是預示著宋夏戰爭30版本的更新公告。
自那以後,西夏人慣常的圍點打援,就再也無法生效了。
因為宋軍在範純粹的這封奏疏的指導下,開始了深挖城壕,大造守城器械。
然後,讓西夏人撞的頭破血流。
隻能說,範純粹不愧是範仲淹的兒子。
趙煦看完這封他上上輩子,連見都沒有見過的奏疏,就微笑起來“這位範經略之見,實乃至理名言也!”
暫時來說,大宋對西夏,是缺乏戰略進攻能力的。
像五路伐夏這樣的梭哈戰術,玩過一次後,就不可能有人再拿著國運來賭。
風險太大,收益太小。
在新的武器,新的戰法、戰術,還沒有出現前。
最適合大宋的就是範純粹的這套30的戰術,以及在範純粹戰術上,推陳出新而來的40的章楶戰術。
兩宮也都笑著,道“範卿之言,確實甚好!”
範純粹的建議,即使是不懂軍事,不懂地理的兩宮,也能看的懂。
堅壁清野,防守反擊。
也很符合兩宮的心意——不挑事。
但彆人都打上門來,也就不得不應戰了。
“若官家沒有意見,就依範卿之議,下發沿邊各路施行如何?”太皇太後問道。
趙煦頷首“太母做主便是了。”
太皇太後笑了笑,也放下了手裡的一封奏疏,然後試探著問道“六哥,可看過了熙河的奏報?”
趙煦點點頭。
太皇太後問道“阿裡骨說要貢馬,還請求冊封……”
“溫巴溪、溫溪心卻說阿裡骨狼子野心,意圖謀反。”
“官家覺得,他們所言真偽如何?”
趙煦笑了笑,答道“太母,孔子曰聽其言,觀其行,察其心。”
“忠奸與否不是靠說的,而是要看他們如何做!”
“既不能傷阿裡骨之心,也不可不防阿裡骨叛亂,甚至勾結西賊!”
對大宋來說,哪怕是舊黨的司馬光,對吐蕃人、黨項人,也都是帶著有色眼鏡在看的。
總覺得這些家夥,都想要效仿李繼遷騙大宋百億補貼。
而大宋吃一塹長一智,是絕不會再上鉤的。
加上唐代安史之亂留下的創傷,基本上,很難有人再靠著表忠從大宋這裡騙走什麼東西。
當年唃廝囉都沒有騙到!
當然,趙煦很清楚,阿裡骨恐怕要反。
而且,他現在恐怕已經在計劃著造反了。
若是沒有蝴蝶效應,明年就是阿裡骨造反的時候。
在趙煦的上上輩子,熙河路因為李憲的緣故,大量大將被調離、閒置,導致戰鬥力受損。
同時主政的熙河邊帥,還是個沒有多少帶兵能力的文臣。
但,就是這樣情況下的熙河路,尚且把吐蕃人揍的鼻青臉腫。
遊師雄、種誼,靠著在吐蕃人身上刷出來的戰績,名震天下。
而現在,熙河路不僅僅元氣未傷,反而得到了加強。
同時,吊打了吐蕃人的遊師雄、種誼也都在熙河。
趙煦實在想不出,這一把大宋怎麼輸?
太皇太後聽完趙煦的回答,滿意的點頭“官家所言甚是!”
“對這些夷狄,就該多加防範,絕不能輕易相信!”
趙煦卻是靈機一動,道“太母,不如詔下熙河,命熙河路趙卨等,相機調遣斥候,深入吐蕃查探。”
“若那阿裡骨果然狼子野心,也可及時提防!”
太皇太後想了想,和向太後商議了一下,就道“就依官家的!”
這位一輩子都反戰的太皇太後,不會知道,她的這個命令,等於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她根本不知道,李憲在熙河帶出來的都是些什麼樣的驕兵悍將?
這可是在短短兩年間五戰蘭州,一戰定西城,全數獲勝的大軍。
是大宋沿邊各路之中,心氣最高,戰意最濃,作戰積極性最高的大軍。
而且,他們沒有和趙煦上上輩子那樣,因為被李憲牽連,而受到審查、調離、閒置。
現在,他們又跟著向宗回、高公紀,看到了財路。
於是,這支軍隊的氣質,已經和其他大宋軍隊不同了。
他們現在已經不太像宋軍。
反倒有些像大宋禁軍的祖宗們——那些五代的牙兵。
哪怕是趙煦,也不會想到這一點的。
所以,他也隻是想給宋軍多一些信息和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