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三月的升龍府,天氣已經很熱了。
李乾德摸了摸嘴角的水泡,心中有些煩躁。
宮中的妃嬪,還是沒有人的肚子有動靜。
朝中的大臣們,又開始催促他,從宗室子弟裡選一個孩子,收養到宮中。
他怎麼肯?
北朝的那位仁宗皇帝的教訓還不夠?
況且,他還年輕,還等得起。
想起北朝李乾德就問著他身邊的內臣“北朝那邊最近有什麼動靜嗎?”
那內臣答道“陛下,據去北朝的商旅報告說,今年正月以後,北朝的廉州、欽州、邕州等地都在修繕城牆。”
“修繕城牆?”李乾德疑惑起來“有知道為什麼嗎?”
無緣無故修繕城牆,這有些不尋常啊。
李乾德很容易就想起了,十多年前的事情。
那時候,北朝的兩任廣西轉運使,都在暗中籌備對大越用兵。
然後就被大越發覺,大越於是果斷先發製人。
可惜,大越的精兵,雖然打贏了北朝的廣西廂軍,卻被北朝從西北調來的精銳,打的一敗塗地。
幸好黃龍庇佑,上蒼賜福。
讓富良江暴雨傾盆,也讓北朝大軍疫病頻發。
終於是讓大越國渡過了那亡國的危機。
事後,又靠著議和,靠著北人不習慣大越的氣候,慢慢靠著談判,讓北朝皇帝歸還了在戰爭中占領的大越之土。
那一戰後,大越對北朝的動靜,就越發關注。
“不知道!”內臣答道“但迄今為止,我朝商賈依然可以正常進入北朝,與之交易。”
“就是,廣源州楊知州言儂賊智會,依然在勿陽、勿惡等地,還在整訓侗丁,似乎想要寇犯廣源!”
“故而,楊知州乞朝廷遣使責問北朝!”
李乾德哦了一聲,道“那就遣使去北朝的邕州,責問其經略使,命其遵守約定,將儂賊智會調回邕州!”
“與之言明儂賊非但乃我大越叛賊,也是大宋叛臣。”
“儂賊長留邊境,非兩國之福!”
對李乾德來說,他依據上次戰爭的經驗,知道北朝若要對大越動手,是有幾個先兆的。
首先,當然是杜絕兩國貿易。
但現在,大越商隊依然可以正常往來,這就說明北朝沒有動手的意思。
不然,大軍調動,大越商隊自然能遇到、看到,也就可以及時預警。
其次,則是會在其內河打造船舶。
現在,也沒有這種跡象。
至於修繕城牆?
李乾德感覺,應該是北朝的城市的正常維護。
再說了,他們修城牆也隻是防禦性的。
李乾德對此自然不會有太大反應。
何況,李乾德還知道,現在北朝是少主在位,後宮垂簾聽政。
以他自身的經曆來看,在這樣的時候,北朝肯定會以穩定為主,輕易不會興兵。
畢竟,主少國疑,是每一個王朝的憂患。
於是,也就不再關注北朝了。
他轉而開始關注,近來不穩的南方的地哩、布政、麻令三州。
這三州都是在他在位時,開疆拓土的成果。
也都是從南邊的占城人手中奪來的。
但也正是因此,大越和占城的矛盾,積累深厚。
迄今已經打了兩次越占戰爭了。
第一次大越贏了下來,占有三州,第二次卻遭到了失敗,損兵折將,隻能議和罷戰。
而每個人都知道,第三次戰爭一直在醞釀中。
占城人不肯放棄收複三州的執念。
而大越也絕不會放棄滅亡占城,消滅這個自己背後的心頭大患,使得大越可以全力全對北方宋朝,實現一個大越國的野望的野心。
鯨吞宋國的廣西、廣東,據有嶺南,獨霸天南。
這是秦漢趙佗的故國。
再進一步,覬覦江南,長驅建康,此南朝陳霸先之故事。
即使是每個人都知道這很難。
難於上青天!
但人總要夢想,國家也是一樣。
萬一實現了呢?對吧。
於是,李乾德吩咐著“去將近來占城人還有真臘等方麵的動靜報告文書取來,朕要仔細查閱。”
消滅占城、真臘,這是李乾德給自己定下的人生目標。
這樣他的子孫後代,才能有機會,可以展望嶺南。
……
狄詠的大軍,列陣走在官道上。
漓江之上,無數竹排,正在緩緩而下。
竹排上滿載著糧食和銅錢。
而在官道中,青壯民夫們驅趕著騾馬、驢子還有牛,推著手推車、雞公車,彙聚成了一條長龍。
禦龍第一將的士兵們,打著綁腿,輕裝健步行走在道路上。
他們的甲具、武器、兵刃,都在民夫青壯們手中的車輛上。
“總管!”一騎輕騎,來到狄詠身邊,報告著“邕江巡檢司來報,再次抓獲交趾商賈十餘人。”
狄詠頷首,道“知道了。”
這已經是他的大軍從桂州出發後,抓到的不知道第幾批交趾商賈了。
地方官看上去是很努力。
但狄詠知道,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所以,大軍南下的動靜,交趾人肯定會知道的。
地方官的搜捕,隻是在拖延時間,也隻是在演戲給交趾人看。
這也是廟算之一。
打草驚蛇!
將難題拋給交趾人。
……
廣源州,廣源城。
楊景通看著那個跪在他麵前的狼狽不堪,衣衫襤褸的商人。
“北朝的國舅出現在順安州?”楊景通問著他。
“是!”
“汝親眼看到了?”楊景通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