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寶寺,作為皇家寺廟,卷入其中,隻會被人大卸八塊——吃裡扒外的東西,要汝何用?!
這世間的一切,在他看來,都是唾手可得,不必珍惜的。
文彥博嗬嗬的笑了笑,對文氏道:“皇恩浩蕩,特旨推恩於汝,老夫自當在此等候,以待汝歸來。”
然而,他卻給不了疏眉想要的東西。
他在自己的相好幫助下,上了瓦子的屋頂。
晏幾道頹然歎息一聲,看向徐婆昔,然後又看向手裡的酒壇子。
淮白魚,與大宋朝堂中一個眾所周知的故事有關——當年,呂夷簡為丞相,為了鞏固相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打聽到了,仁廟喜歡吃淮白魚,卻礙於臉皮,不好意思叫地方官送。
“唉!”金總持歎道:“開寶寺,是容不下爾等了。”
如今,已經有了好幾種不同顏色和形狀的煙花。
文彥博欣喜若狂!哪裡還睡得著?
小顰、小蓮、小雲,何至於被沈、陳兩家送與那些貴人?
吃著淮白魚,趙煦卻是想了一個事情,回頭小聲的對向太後問道:“母後,宮中白魚,一直是呂相公家裡在供應吧?”
又或者在深夜買醉時,想起小顰音容,於是:記得小顰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他抬起頭,看向天空上,那皇城深處的天空,綻放的徇爛煙火。
……
然後,從馬車上各走下來一個身穿命婦服的女子。
這是朝野的共識!
金總持知道的,一場風暴已經在積蓄。
然後,她們就看到了,在院子中,在等候她們回來的文彥博。
“是啊……”
於是,等到馮景再來稟報,所有煙花,都已經擺放到了指點位置後。
自火藥出現,並被運用到軍事上後,煙花的雛形其實也已經出現了。
太皇太後仰望著那頭頂綻放的煙花,璀璨徇爛而奪目。
那‘謝家青草唱得清商好’的疏眉,流著眼淚,傷心欲絕的神情在眼前晃動著。
便與向太後,率著在帷幕之中用餐的先帝妃嬪、皇子、公主以及仁廟的太妃們出殿。
那幾個僧人拜道:“主持,貧僧等知錯了。”
在他身旁的名妓,是當代的徐婆昔。
大夢三十年,再回首,他想著自己如今的境遇,年近五十,還是個小官本蒙新君恩典,可以升遷。
至於罪名?
這樣想著,晏幾道的心,更加痛苦,好似刀割,他隻能是拿起酒壇子,咕咚咕咚的往自己的喉嚨裡灌。
比之辛棄疾所見到的煙火,自是落後、原始的——辛棄疾時代,突火槍已經開始運用到軍事上了,火龍出水這種早期的火箭,也開始出現。
“娘子,為何鐘情於我呢?”
更不怕自己不被人看上!
而他的下獄,波瀾不驚,在朝堂上甚至沒有任何一個人議論。
於是,小顰、小蓮、小雲,被沈、陳兩家的新主人,直接將這幾個紅顏,送與了京中貴人。
到時候板子打下來,彆說是他了,整個開寶寺都得被清洗一遍。
有水果拚盤、乾果拚盤、蜜餞拚盤,甚至還有一道叫‘縷金香藥一行’的香藥拚盤。
舉著火把的禦龍直們,在沈括派來的技術官員的指導下,開始點燃了第一個煙花的引信。
他的人生,從他父親去世開始,就不斷下墜。
於是,一家人就坐在這院子裡,靜靜的看向皇城方向,欣賞著那從宮牆磚瓦之上,綻放的煙花。
就連他生平最得意的歡場,也不斷有紅顏,對他失望至極,棄他而去。
晚上的宮宴菜肴,就明顯比白天的要豐盛、好吃。
如今的‘煙火’,更多的是類似於現代的小朋友們玩的那種。
晏幾道被徐婆昔這麼一打擊,頓時垂頭喪氣。
他的心態,也和他當年寫的那第一首被傳唱的《臨江仙》一般——流水便隨春遠,行雲終與誰同!
“存中,這就是煙花?”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早已被清理出來的鳳翔閤上。
文彥博聽完,一張老臉,頓時就笑開了花。
然後,在鳳翔閤的對麵,那內池沼之旁的空地上。
他當即問著自己的妻子:“宮中如何?”
兩輛馬車,緩緩的從夜色中,為數十名扈從,護衛著回到文府門口。
“阿彌陀佛!”開寶寺中,一席紫袍的金總持,望著大內天空上的煙花,忍不住稽首而歎。
“好!好!好!”他連說三個好字!
於是,棄了吏部安排的差遣。
晏幾道看向徐婆昔那張精致嫵媚的年輕臉龐。
而且,很可能無論呂家有沒有人在朝,他們一直在送。
皇室成員,自是來到第三層的閣樓之頂。
而且,極為精致,藝術氣息,撲麵而來,光是擺盤,就有十幾種不同的形製,光是賣相,就已經甩了那些現代的網紅店十幾條街。
晏幾道,就是其中之一。
向太後微笑著點點頭:“六哥怎忽然問此事?”
文氏也拜道:“女兒給大人問安了。”說著就磕了一個頭。
此時,宴席也吃的差不多了。
尤其是這個季節的淮白魚(淮河的翹嘴),肉質細膩、肥美,吃到嘴裡還有淡淡的酒糟香味,至於白魚的魚刺?自是早就被禦廚們用各種手法去掉了。
他記得的,去年好朋友沈君龍、陳廉叔,看他對自己家的歌女小顰、小蓮、小雲,情有獨鐘,有意成全。
徐婆昔掩嘴一笑,上前環住了這當代的柳三變的脖子,紅潤豐滿的嘴唇蹭了蹭他的胡須:“晏郎說什麼傻話?”
也就難怪呂家,可以在大宋混的如魚得水了。
不過,此時將煙花是稱作‘煙火’的。
因為,趙煦通過向太後的回答,已經知曉從仁廟時代至今,呂家就一直承擔著向宮中供應淮白魚的任務。
“嗯。”趙煦頷首點頭。
正是,赴宴歸來的文彥博妻王氏與文彥博最小的庶出女兒文氏。
具體是誰?晏幾道不願意提及,也不想提及。
“沒什麼!”趙煦說道:“就是忽然想了起來。”
同時下詔,許命婦們隨駕同觀。
壽州呂氏,四代三相(呂蒙正、呂夷簡、呂公著),可謂是大宋絕無僅有的家族!
那如同星落般的煙火,讓他沉迷。
“爾等為何擅自在皇太妃麵前進言?”金總持問著。
正餐環節,花樣就更多了。
但他卻拉不下臉,同時也擔心,三女跟著自己吃苦,不肯接受。
因為他所辜負的這些紅顏,本不該有這樣的命運。
他們都知道,自家的夫人是很討厭他們在工作之外討論工作的。
不然,為何會有如此國泰民安之景?
……
它們將成為現成的圖紙,隻要找幾個木匠,拆卸掉紡車,然後再組裝起來。
“爾等明日一早,便出去雲遊吧。”
今天晚上,這些煙花,在後苑的天空綻放。
汴京的貴人、富商,誰不想與宰相之子,柳三變第二的晏幾道同享一個女人?
這身價,自然是立刻蹭蹭蹭的漲。
為什麼?
因為在文彥博的視角裡,當今官家,這誇的哪裡是文氏?
永遠不要懷疑,大宋的統治集團在享受方麵的造詣!
王氏於是將在宮裡麵發生的事情,與文彥博簡單的說了一遍。
了不起,就是軍用的毒火球的民用改進版。
卻因為自己的天真、貪杯、好色,誤了事情,以至於獲罪吏部。
“唉!”晏幾道回想著自己過往種種。
“善!”蘇頌撫須大讚,對此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這次吏部破防了!
當時主管吏部選官的右選員外郎高遵惠,直接將他的名字,從吏部的待闕官員名單刪掉。
在加入了各種金屬粉末後的火藥,綻放時產生了漂亮的焰色反應。
“酒色誤事!酒色誤事!”
這樣想著,趙煦就低下頭,繼續吃自己的白魚。
“不然,恐禍事矣!”
南宋的辛棄疾有詞雲:東風怒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妥了!
現在,隻要準備好五百萬貫的嫁妝,皇後大位,舍老夫孫女,還能有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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