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溫剛打算搶趙豐的丹藥,卻沒想到對方竟然主動主動送上門來。
轉念一想又合乎邏輯。
排除自己與趙豐的恩怨,脫離自我的視角,他現在是趙豐的第一得力乾將,繼馮太監,胡三元死後唯一的能臣。其他客卿有能力的有很多,但要麼就是世家大族掛名,要麼位置不能跟顧溫持平。
而至今為止顧溫從未展露過反意,能辦成事,懂得為王府賺錢。至於那些個恩怨情仇,估計趙豐早就不放在眼裡了,從一開就是做給鬱華與仙家看的。
顧溫很了解這些達官顯貴,他們已經與普通人產生了心理生殖隔離,從不把普通人當人看。上下尊卑可不是說說而已,是打從心底把人當畜生。
他們口中的天下萬民是一串數字,就好似牌桌上丟棄的籌碼,無論怎麼死總能像雜草一樣生出來。
自己也不例外,所以喜怒哀樂不會受到正視。
顧溫不動聲色道:“丹藥一事屬下一介凡夫俗子不懂。”
“無事,你就當尋常采購補品便是。隻是不能直接送來我府上,更不能讓那些親衛知道你是為我買藥,切記此舉隻有你知我知。”
趙豐提出的奇怪要求驗證了昨夜何歡之言,但顧溫沒有多問,不能往外傳出的事情多了去了,他刨根問底隻會引得猜忌。
“那麼我該如何送來給殿下?”
“每月末,彙報賬本送一批。若是急要,本王自會派人來告知你。理由你自己想,不能讓宮裡懷疑。”
躲避皇宮耳目並不難,古代不可能建立起現代極其稠密的監視與信息獲取能力。就是趙豐被殺了,傳到宮裡至少需要半個時辰,乃至一個時辰,這種具體到單個人的行動上極難被發現。
但為什麼何歡能夠知道?入世者之間也有圈子?
或許與我手段差不多,我知道龍虎丹是凝道丹的輔藥與副作用,又看到胡三元買入也能推測出。
大家都不是傻子。
“是。”
顧溫點頭應承,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趙豐很是滿意,知道這件事情妥了,同時暗自後悔怎麼沒一開始把事情交給顧溫乾,給胡三元這個奴才。
他什麼時候死趙豐都不意外,撈偏門的就好比鄉下專門催收佃租的,遲早有一天被人滅門。隻是沒想到偏偏在這個時候死,讓他白白虧了萬兩白銀。
而顧溫若是知道對方所想,也隻會恥笑於他。
領導多傻帽,不出點事都不會聽話。
顧溫屬於那種不背黑鍋的,極其愛惜羽毛,注定很難討得主家喜愛。反之,他的地位與能力會紮根王府,就如此前趙豐與胡三元所有動靜都瞞不過他。
因為他拿捏著整個王府的經濟命脈。
“顧卿去吧,事成之後,本王上書為你討要封戶,儘快讓你的爵位下來。”
趙豐揮手,自以為大方恩賜,卻讓顧溫暗自吐沫。
‘敢情你是一點好處都不想給啊,就你趙家現在的情況,就是給我封個一字王也沒一千兩好用。’
但無所謂,趙豐不給顧溫隻會拿得更多,如此多的支出夠他吃得滿嘴流油,保底拿萬兩不止。
左手王府主要收入,右手主要支出,做起假賬來根本不需要掩飾。到時候就不是肉過留油,而是肉過割塊。
再者,何歡與他還要搶丹藥,如此監守自盜背鍋的也有了。
顧溫拱手告辭,隨後並未在王府過多停留,乘著馬車離開。
又入龍橋,見千鳳樓張燈結彩,兩個巨大橫幅落下。
【嫣然一笑百花綻,顧盼生輝神采揚。】
作為賣自己丹藥,背後有仙門坐鎮的千鳳樓,顧溫還是上心的,讓人去打聽情況。
秦勉走了一炷香後回來,道:“爺,是狀元郎昨夜為千鳳樓新花魁獻詞,引得全城來觀,叫什麼......”
“不用說給我聽,不感興趣。”
顧溫頓時索然無味,大抵都是些聲色犬馬的事情,看了五年已經夠多了。
千鳳樓的花魁年年有,年年有人為花魁獻詩,唯一特彆的大概是今天是狀元。
途中,他又碰上了何歡,對方被一群人圍著指指點點,一個妙齡女子與之對峙,還是今早那個尚書之女。
何歡似做無賴般說道:“姑娘,在下未曾碰過你一根手指,也隻收貌美的苦難女子,你生得金貴何必來找我?不如這樣,待到你家破人亡之時我自會尋來,若沒有就當在下不存在。”
奇怪的癖好。
顧溫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毫無波瀾的回到了府邸。
最近龍橋,乃至汴京都熱鬨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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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