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夜半。
府上又來了一位訪客。
古銅膚色的不戒和尚,他同樣是不敲門直接進來。
重複了一遍楊善玉的話,以此來挑撥離間顧溫與趙家的關係,好似他來之前就默認顧溫是被趙家馴化的家奴。
顧溫不知感慨是自己隱藏得太深,還是凡人的身份讓他們過於麻痹。但轉念一想他們要是能發現,趙家沒道理發現不了。
“阿彌陀佛,施主如今深陷泥潭,我佛慈悲,理應度施主脫離苦海。”
不戒和尚麵容和善,他同樣從衣袖裡拿出了一串佛珠,靈氣充沛,赫然是一件法器。
“此佛珠能保施主神魂免於被魔功邪術侵害,也防止趙豐利用施主煉化三清信物。”
顧溫接過佛珠,問道:“大師何不給予我一件致勝法寶,讓我殺了趙豐。”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怎能奪人性命。”不戒和尚言語有些虛偽,隨後又話音一轉,道:“當然施主若想要我解惑,總得給點齋飯吧?”
“大師要什麼?”
“貧僧好吃酒肉,但又不能自個去尋,如此會破了戒。”
“稍等。”
顧溫走出房間,現在雖然已經夜深,但作為一個侯爺廚房是常備有食物的,酒肉更是完全不缺。
一炷香後,他提著一隻雞和一壇好酒回來,遞給不戒和尚對方卻不接,非要顧溫放自己的缽裡。
拿到酒肉後,又極其莊重的對著顧溫合掌彎腰:“阿彌陀佛,多謝施主,所謂佛渡有緣人,貧僧願意為施主布施。”
這和尚修的是大乘佛法?
顧溫對於佛教也有一些了解,布施可以理解為解惑,祝福,消災,是大乘六度之一,也是六度之首。
他問道:“不知大師打算如何布施?”
不戒和尚說道:“如今施主有大劫,此劫數九死一生。貧僧力弱,無法以無量法力度人。”
“大師,能說得直接一點嗎?”
“我打不過道君皇帝,我佛也不行,所以施主還是自救吧。”
“”
很好,很實誠。
顧溫扯了扯嘴角,道:“不知我的生路在哪?”
不戒和尚回答道:“阿彌陀佛,隱忍即可,如今各大仙門並不想讓大乾好過。我們雖不敢殺了趙豐,但保一下施主的命還是沒問題的。”
顧溫又問:“若有人殺了趙豐呢?”
不戒和尚毫不猶豫說道:“他會被成仙地最為強橫的真君盯上,如此身死道消隻是時間問題。切忌謹言慎行,貧僧有所求,卻不會害施主。”
“趙豐並不重要,他奪施主機緣卻煉化不了,可見其天資並非絕世”
“大師覺得我如何?”
顧溫忽然打斷道,他看著和尚的眼睛,透露出一絲絲探尋。
不戒和尚愣了一下,卻並未去真正的打量顧溫一介凡夫俗子,委婉說道:“施主福源不夠,縱然比趙豐天資還高,恐怕也拿不回仙緣。”
顧溫了然,對方的意思是自己沒有背景,趙豐就是個廢物也比自己強。
他笑道:“多謝大師解惑。”
“阿彌陀佛,施主莫要氣餒,我佛慈悲定能保佑施主脫離苦海。”
不戒和尚又灌了一口雞湯,隨後告辭離開,推開房門恰好有一人站在門外。
何歡一襲白衣,露出兩排牙齒道:“真巧啊大師。”
“何施主也來布施?”
“自然。”
何歡走進房間,見坐在椅子上的顧溫,並沒有認出他就是自己一口一個的‘紅塵道兄’。而他也是最乾脆的,掏出一張符籙拍在桌子上。
道:“念在你救濟過我妻子幾兩銀子,我就不像他們一樣搞那麼多彎彎繞繞的。滴血入符可遁走十裡,小商賈現在就跑,跑得越遠越好,否則必死無疑。”
見顧溫紋絲未動,何歡有些恨鐵不成鋼。
“你是怕了?還是真以為趙家不殺你吧?他們能滅伱顧家滿門,便不會在意多殺一個人,何況留你就是為了今天所用。”
顧溫依舊未動,坐在椅子上,仰望天上的皎月。也不知是不是徹底失了神。
何歡不戒二人與名為顧溫的凡夫俗子不熟,見此情況轉身離開,連一句多餘的勸告都懶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