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觸及不到的長空。
禪曦抬掌向上,似托舉天穹,耀眼的雷光將雲層染成藍色,顯露八七道基修為。
“顧師弟,要不我們就對三招,三招之內你若能擋下我的五雷法就算你贏。”
他俊朗的麵容表露出無奈之色,像一個很好說話的宗門大師兄,為一個不聽話的師弟感到頭疼。
武力帶走是有溝通成本的,如果三清山真的要砸向建木,那麼往後很長一段時間他們要一起行動。或許是百年,也可能是千年,甚至是幾千年。
禪曦不想把關係鬨得太僵。
況且他多了一重道基,第八重道基為法相。
法相是修士最強大的手段之一,僅次於神通,一些強大的法相是神通難以企及的。而大部分進入成仙地的天才目的就是通過八重道基凝聚法相,否則他們依靠自己根本無法觸及法相領域。
而他們這些能夠提前領悟法相的天驕,本我法相隻會更強。
天人曦截然相反,冷麵冷聲道:“打斷腿帶走也一樣。”
“你就積點口德吧,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禪曦直翻白眼,二者雖然同出一身,可人是複雜而矛盾的。
原身在施展一氣化三清之時,對於他們三者的安排各有不同。女身由於先天性彆差異,原身直接將其剝離本心,任由她成為一個完全獨立的存在,一個真正的女子。
天人彙聚一切欲望與邪念,又秉承太上忘情。
而自己則是善念,因為男身曆來充滿侵略性,最應該進行約束。
起初禪曦是有些不服氣的,直到他某一刻起了主導三身的念頭,提起了天婚一事,最終導致女身出走。他便知過於純粹的道心是一種禍端,若不克己,成魔不過片刻。
“顧師弟,你覺得如何?”
話音未落,劍光吞沒視線,白光之下雷光退避,似有無邊無際的鋒芒向他揮來。
禪曦向後小退了一步,方位、步幅無不妙到巔毫,掌中雷一縷縷雷霆紮入劍光,細小如毫毛,以點破麵,以千萬點瓦解萬法。
這是三清道子最為拿手的本領,領悟於道門成仙法之一的《五雷法》,取其精華練就神通。
此法可破萬法,以攻代守,無論任何神通法術,麵對凝成分毫的千萬雷霆如碎霜一般。
劍道真解,則反之,劍氣堅硬到極致,碰撞萬物自然無物不斬。
萬千雷霆折斷,虛空之中蕩起密密麻麻爆鳴聲。
隻一瞬間,當眾人從劍光之中恢複視線。
顧溫已至三清道子一步前,身軀微微彎,仙劍斬斷虛空之中萬千雷霆,禪曦身形不受控製的向後仰,隨後連連倒退三步。
他瞪大雙目,眼中冒著寒氣與後怕,一抹細小的傷痕出現在臉頰上,血液緩緩滴落。
“第一招。”
顧溫收劍,他本可以乘勝追擊,甚至是嘗試取人性命。
曆來他越階的根本就在於敵人對於仙劍的錯誤認知,凡人試圖用自己的認知去理解仙人級彆的力量,用以往鬥法經驗對應付仙劍。
仙劍斬萬物,不可擋,不可敵。
如此又與常規修士鬥法背離,沒有人鬥法是完全靠躲的。這就如同擂台死鬥,背對著敵人等同於死亡。
如果一個修士僅靠身法便能躲避攻擊,那麼他的實力一定比攻擊者高不止一個層次。
目前為止唯有建木分身能擋得住仙劍。
稍作停息片刻,第二劍再度揮出。
禪曦無愧為當代第一,立馬反應過來,不再進行反擊或者抗衡。
雷光化盾,劍落盾碎,仙劍軌跡偏移,禪曦身法見微,再避開一劍。
此時此刻,他已經收起了想要讓顧溫輸得好看一些的念頭,
顧溫變招極快,改削為刺,逕取其喉,而後停留在了脖頸前。
兩人貼麵而立,高空罡風已然被鬥法餘波蕩平,四麵八方投來的目光為之凝實。
此時此刻,顧溫劍指禪曦喉嚨,後者僵直在原地。
似星宿一般的一點劍光從劍鐔蔓延開來,一路爬上劍尖,劍刃未至,光芒已經紮出了一滴血液,映照出劍客的麵龐。
顧溫淡淡說道:“接我三劍不死,可為天驕,你覺得呢大師兄?”
靜!
一瞬間,無人作答,無一人為之驚愕。
鬱華嘴巴微張,她此刻也無法保持鎮定。
三清道子的傳聞從小到大充斥了她的人生,周圍同齡人與長輩無時無刻都在述說他的事跡,這位素未謀麵的師兄舉世無雙的形象深入人心。
二者交疊,三劍分高下。
禪曦眼中閃過驚愕,不可置信,乃至羞惱之意,最像人的他並無昔日道子風采。
喉嚨滾動,似壓下種種惡念,最終略顯苦澀道:“是我自大了。”
顧溫收劍,並未譏諷對方,道:“師兄之實力,是我遇到最有才情者。”
這並非寒暄,禪曦隻是化身之一,卻在剛剛的三劍中隻落下風。
天人曦一步踏出,來到顧溫十步外,赫然一副要聯手圍攻的樣子。
他麵容冷漠道:“顧師弟,你比我們想象中要更強,情況好似沒有那麼糟糕,如此你更應該跟我們走。”
一道身影飄然入局,嬋曦攔住了他的去路。
“人族危難,你應該與我一同帶走他。”
“我隻知,情分親疏,他幫我,我幫他。而我也是三清道子其一,有資格參與其中。”
二者火藥味更勝,作為見證者的敖湯默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