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少女急切的模樣,顧溫不免有些回想起前世養的貓。盆裡的水是馬尿,杯子裡的是仙釀。
他倒了一杯,赤羽子毫不猶豫喝下,頓時整個身體都抖了幾下,臉上多了幾分紅暈。
“這是仙釀嗎?!”
盧嬋也有些好奇,還未等她開口請求,顧溫便搖頭道:
“這東西有助於修行,味道也極好的,但有一點副作用,喝了會變得聽話。”
赤羽子皺眉道:“聽話?這東西能控製人心?”
“沒錯。”顧溫點頭道:“比起控製更像是一種成癮性藥物,普通人一口下去,恐怕此生難咽其餘食物。而大能也無法免俗,恐怕喝上幾百年就離不開了。”
赤羽子頓時失去了興趣。有些奇怪道:“為什麼太陰星君的仙位這麼邪門?”
“你怎麼就確定天庭就是正道?”
“額……”
赤羽子無言以對。
好像是這個道理,人族脫離獸類也不過幾萬年。如今衣著得體,長幼有序,禮儀齊備是萬年內的事情。
講德行更是擎蒼仙人之後才成為共識。
她轉而有些擔心道:“我喝了不會有事吧?”
“一口不會有事,本身就不是毒藥,隻是其中道韻作祟。”
“那這東西怎麼處理?”
“先放著,說不定以後能用到,而且他還有些許探查因果的能力。”
顧溫深入研究,瓶子仿佛有生命一般收緊全身的一切道韻。
由於涉及天聖的緣故,還無法徹底參悟並模仿其中大道,但仍然被他抓住了些許門道。
手掐法決,一縷奇光從瓶子飛出,他心中所想化為字體印在瓶子上。
【道】
下一刻瓶子嗡嗡作響,字體破裂,一聲難言的悲鳴回蕩。
道果在恐懼。
而顧溫麵色更加古怪,赤羽子問道:“怎麼了嗎?”
“這東西很邪門,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隻要稍加煉化,便可窺見任何喝下玉釀的人心之所想。”
顧溫腦海裡出現了另一幅畫麵。
太陰星君與其麾下天官嫦娥是錦衣衛。
他法決一變,瓶子冒出的字體再變。
【顧溫、顧溫、顧溫、顧溫、鬱華、酒……】
赤羽子取笑道:“噗噗你這家夥還挺自戀和少年心性的。”
有沒有可能,這是你心中所想。
顧溫決定還是不要揭穿,因為蠻好玩的。
有時,能窺見他人心中所想,也是一種樂趣。
記得鬱華曾坦言,她能知道彆人心中所想。
午間,顧溫等人搭乘仙舟離開,花費十日直達玄黃州,直線路程超過一千萬裡。
如此遙遠的距離,也是仙舟這類通行工具盛行的原因之一。尋常修士乃至大能,難以進行長距離長時間的飛遁。
玄黃州,玄黃城,三清山腳下。
仙舟緩緩落地,顧溫走下來,目光所及人山人海,來自天南地海,四極八方之人彙聚,一眼望過去可見幾十種不同風格的服飾。
有青袍老道,袈裟光頭,背刀俠客,掛劍的劍客,富態的商人……
顧溫耳邊回蕩起餘聲,向他指明各方,城中如何不進半步,卻在八百年前已知曉。
舉目望向前方,三座巨大的靈山穿入雲間,有萬丈之高,雲層猶如它的裙擺。
三清山。
讓他魂牽夢繞的地方,也是他心中修行界的。
赤羽道:“本來是落到邊疆的,但後來打了幾百年靈脈破損嚴重,所以兩百年前主脈又挪了回來修生養息。現在上山門,我有挪移令牌,可以直接飛到山門之中。”
她取出了一塊青白色的令牌。
顧溫沉思,他能感覺到山上傳了熟悉的氣息,自然也想快些與自己師傅見麵。
但轉念一想,都到山下了,也不差那幾分鐘。
何況根據狐仙之言,師傅是想讓我回來打工的。在自己師傅眼裡,他在治理天下方麵有著大智慧。
可實際顧溫連一天皇帝都沒做過。
要是這麼上去了,不知何時能下山。
“舟車勞頓,我們先去千鳳樓喝酒,合該慶祝一下。”
顧溫大手一揮,取出了盧嬋給予的‘千鳳樓終身貴賓’令牌,進入凡人模式。
赤羽子自然沒有意見,兩人大搖大擺,勾肩搭背走進了花樓。
狂喝了一夜互相扶著出來,又扭頭走進了另一家分樓。
“之前那家葷了點,那些女子儘想著擦邊,有姑奶奶我在她們豈能得逞?這次聽點小曲,這個雅。”
“合該再慶祝。”
“聽曲喝酒完了,我們再去小賭一把,打打花葉子。”
“合該繼續慶祝。”
“打牌完了,還是去靈泉洗洗身子吧。”
“合該再繼續慶祝。”
顧溫與赤羽子吃了就睡,睡完就喝,喝飽就賭,形同凡人,樂於享樂。
他們都是世俗意義上的大能沒錯,可實際享受生活的日子幾乎沒有。
我若不享儘繁華,又怎知一切都是過眼雲煙!
一連十日,終於有人忍無可忍。
一隻大手從天而降,直接抓走了赤羽子。
顧溫聽聞耳邊冰涼的嗓音。
“自己走上來。”
來到三清山門外,望著一眼看不到頭的青石台階,顧溫隻好坐在山門外醒酒。
遠處有一位三清女弟子向其他人說明,傳入耳中變成了另一種聲音。
“三清山門,九百九十九萬階,登上百萬可入支脈,登頂可入主脈……”
顧溫往上走百萬台階,山腰上是一處小鎮,無數求道之人在此歇息,還有三清弟子為其提供住宿與食物,還有支脈招生。
一個太清派支脈女弟子走來,笑容和善問道:“可希望貧道領你入山門?”
顧溫搖頭拒絕。
因為八百年前,已經有人領他入玉清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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