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庫拉格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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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美麗且繁盛的世界曾經是人類之帝國最偉大的寶珠之一,隻有神聖泰拉與火星的光芒能夠勉強掩蓋過它,它那野蠻的氣侯、那廣袤的海洋、那高大且蜿蜒不斷的巨峰山脈,無不在訴說著這個偉大世界的生機勃勃。
作為一位帝皇子嗣的故鄉,馬庫拉格原本略顯貧瘠與嚴酷的環境在羅伯特—基利曼的數十年如一日的精心治理下早已變得不同,雪白的城市、花園與廣場如今遍布在昔日的荒原上,健美的年輕人與從容的老者在其中昂首挺胸,舒展著作為最幸福的帝國子民的驕傲。
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美麗,如此的繁盛,如此的幸福,如此的高傲,如此的讓人感到不真實、嫉妒甚至是怒火的燃燒。
因此,當烽煙在銀河燃起的時候,自然沒有理由放過任何一個馬庫拉格的子民。
成千上萬的流星從蒼穹落下,在它們的身後是被高溫與極速所扭曲的天幕,當它們轟然砸落在地麵的時候,從其中走出的是黑色、深藍色、亮銅色與背負著其他更多罪惡色彩的死亡天使。
馬庫拉格開始了燃燒。
尖嘯與死亡如今在昔日安寧的街道上橫行無忌,數以萬計的鐵蹄帶來了背叛者的無邊惡意,他們驅趕著哀嚎的凡人,雖然無意進行屠戮與蹂躪,卻也在期待著這些絕望的求救能夠吸引出困守待援的基利曼之子,讓戰鬥在更空曠的屠宰場中進行。
阿斯塔特的廝殺如同巨錘砸落時四濺的火星,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熊熊燃燒,從赫拉要塞到馬庫拉格主城,從冷鋼山峰到兩極的要塞群落,到處都在怒吼,到處都在流血,由強化的肌腱骨骼與洗腦的無畏意誌所武裝起來的強大戰士此時如同最廉價的硬幣一般被隨意拋灑,一輛坦克甚至一個連隊的傷亡卻連一處路口的控製權都無法更深的動搖。
放眼望去,隻見那驚慌的人群在街道上狂奔,他們大多數是孩子,又或者是懷抱著孩子的年輕母親,隻有幾名健壯的年輕人端著槍支,奔走在隊伍的後方。
母親在街道上跌跌撞撞的奔跑,被扭曲的鋼筋與破碎的玻璃劃傷了皮膚,在地麵上留下了點點滴滴的血跡,也許是因此劇烈的失血,又也許隻是單純的疲憊,她在不知不覺間居然偏離了隊伍,當一隊極限戰士從人群的前方經過時,她頗為吃力地躲閃著,竟單獨拐入了另一條街道。
而沒跑兩步,她又被迫一頭栽進了旁邊的小巷之中,因為那街道的另一頭赫然出現了幾抹深紅色與亮銅色的身影,那些是懷言者,他們顯然不是馬庫拉格的衛士。
阿斯塔特交鋒的爆裂聲從身後傳來,母親自然不敢久留,她隻是緊緊抱著自己的孩子,在滿是碎石與殘骸的陰暗小巷中摸索著前進,祈禱著左右那搖搖晃晃的高樓能夠再堅持一會兒。
但誰都沒有聽到她的祈禱,那一塊夾雜著三層混凝土的殘塊恰巧掉落,它投下了陰影,足以遮蔽任何人的陰影,足以掐滅任何希望的陰影。
大塊大塊的混凝土與鋼筋轟然墜落,將母親與她的孩子壓的嚴嚴實實,最開始,還有掙紮與哭咽傳來,但很快的,就隻有潺潺不斷的血流成小溪。
血流滋潤了晦暗的土地,汙染了磚石與草木,直到在黑色的長靴麵前停住,堆成盤踞的小湖。
摩根抬腳,踩過腥味的小湖,她的目光在那猙獰的墳塋上停留了片刻,便再一次的回到了廝殺聲中。
她的身影在殘垣斷壁中穿梭,她走到了一處又一處戰場的中央,就仿佛不存在一般無人發現。
基利曼的子嗣正在以最狂熱的姿態捍衛著自己的家園,摩根能看到在發生在廣場與小噴泉旁邊的戰鬥,那是極限戰士與懷言者的廝殺,四縷藍色與九副紅甲用最精妙的手段釋放著惡意,從數量來看,這似乎是壓倒性的戰局,但是懷言者不過是一支最普通的小隊,而極限戰士的帶頭人則是一位雕盔利甲的武士:一位常勝軍,足以擔任原體護衛的戰士,他以一己之力拖延著三名對手,並很快就反殺了其中一人。
但戰鬥的進程遠比想象的複雜,因為更多的陰影可以被這裡的廝殺聲所吸引:至少二十名午夜之子搭乘著猛禽裝備而來,他們的利爪剛猛無情,而極限戰士的援軍也源源不斷地從缺口中湧現。
不久之後,摩根甚至能夠看到那些身著黑甲、青甲、乃至深綠甲的戰士投入到了這場戰鬥,他們並肩作戰、同室操戈、甚至各自為戰,很快就陷入了一場幾乎沒有友軍的大混戰之中。
每個戰士隻能信任相同的顏色,僅僅是少許的區彆便督促著他們用絞肉機一般都態度撕扯著自己與對手。
而當他們至死方休的時候,一道比他們略矮一些的銀色身影就佇立在這片戰場的最中心處,她的眼中,隻有無儘的麻木與死寂,那是她的瞳孔生來的顏色。
大概半個小時後,便隻有氣喘籲籲的常勝軍持劍而立,所有人都已經倒下了。
基利曼的子嗣似乎在猶豫著什麼,但就在此時,一道詭異的綠光從身後襲來,隨後便是由無數墨綠色的能量柱所構成的狂風暴雨,在眨眼間淹沒了他。
摩根平淡地看著這一幕:這個戰士的頭顱正在被某種能量所腐蝕,她轉過頭,隻看到在迷霧中有一隊阿斯塔特姍姍來遲,他們的盔甲讓人無法看清,但是他們手持著古怪的武器與長劍,通通散發著一種不屬於人類武器的幽綠色光芒。
在迷霧中,有一人的身影格外高大,他比自己的那些戰友要高上至少四分之一個身軀,手持著一把極為古怪的大劍。
腦海中的庫藏很快告訴了摩根那把幽綠武器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