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愛】自己的【子嗣】,這一點就足夠了,他們理應屬於她,也許現在看起來並不是這樣,但是在一切迎來終末的那一個瞬間,那一次選擇的時候,他們理應站在她的身後。
這是理所當然的,沒有任何人能夠違逆這一點,他們沒有資格。
這樣的執念與想法在她於虛空中遊蕩的時候便迸發了出來,但彼時的情況並沒有讓這種想法更進一步的空間,她蜷縮在冰冷銀河中的一個角落,用靈能的感官目睹著自己的子嗣所揮發的力量在銀河的另一端日漸衰微,有些新的存在加入了她的所有物之中,但有一些也漸漸失落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當她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她的感覺就像是手中握著一大把錢幣,而其中是一些從指尖的縫隙中跌落到了地上。
她有些遺憾,僅此而已。
而當時間漸漸流逝的時候,她也暫時失去了觀望他們的精力:她的飛船最終墜落在了一個既不先進,卻也不那麼落後的封建世界,運用靈能的無上偉力操控並修改那些王公的意識花費了她的一些時間,但她最終還是在所有人的大腦裡重塑了一段虛假的曆史:從天而降的銀色隕星、被國王收養的嬰孩、天賦異稟的公主……
當她完成了這一切,又學會了如何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凡人之後,帝國的艦隊也來到了這個世界,在摩根的操控之下,他們沒有發現原體的痕跡,隻是攜帶著一位天賦異稟的靈能者離開了。
最終,在本能的指引、天賦的加持與冰冷的推算中,摩根親手譜寫了她早期的【過往】,隻等著時機成熟,那些再次深入搜查的帝國人自然會發現,他們曾經與一位原體失之交臂。
而這個【時機】,如今把握在她的手中。
摩根再次還不想失去自己的凡人身份,這是一層好用的外套,可以讓她在最灼熱的注視之外自由地行走著,但她的內心也同樣清楚,當她遇到了她的締造者,又或者凡人的履曆無法帶來更多的時候,她就需要拋棄這個身份了。
但不是現在,現在,她必須隱瞞它。
哪怕這涉及到了她的【子嗣】,她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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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一切都不是絕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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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伸出了手指,在那些肉眼凡胎看不見的緯度裡,兩團奇異的火焰正在她的指尖之上燃燒。
她的手指修長,卻又很瘦,屬於是最明顯的骨肉分明,奇異的靈能火焰燃燒在她的指尖,也顯得過分臃腫。
摩根盯著它們,在那裡麵正是薩列裡與埃阿斯對這件事情的記憶,她悄悄地吹了一口氣,一切便煙消雲散。
最起碼,在這段日子裡,薩列裡與埃阿斯哪怕是站在她的麵前,也不會感受到與基因原體的聯係,他們被摩根給暫時的【屏蔽】了,甚至過一會兒,他們就會自動忘了這件事情。
而在他們的記憶中,摩根還找到了一個名為凱隆的個體,於是,相同的操作再一次地上演。
現在並不是與他們相認的良機。
但有一個人不同。
想起赫克特的麵孔,摩根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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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克特是摩根所見到的第一位【子嗣】。
儘管她一直關注著他們,就像是一個悠閒的富翁在觀賞池塘中的遊魚一般,但是她從未見過任何一個第二軍團的人物,她在隻言片語中了解著自己的子嗣:資曆的悠久,另類的勇敢,還有支離破碎的如今。
而與赫克特的見麵是突兀的,摩根在第一軍團的重重疊疊中生存,壓抑著自己的本能與心思,甚至一度忘記了觀察自己的子嗣與軍團,所以當她看到了遠遠佇立著的赫克特的時候,她雖然在一瞬間就認出了他,卻依舊感到了一絲驚詫。
但在下一個思維跳躍之間,這種驚詫便被觀察與揣摩所替代了。
赫克特的表現哪怕是在摩根所見過的所有阿斯塔特裡麵也算得上是迅速:在第一個瞬間,他明顯愣在了原地,摩根甚至能看到他不斷地眨動著眼睛,似乎在希冀於從眼前的選擇題中觀察到第四個選項。
但當紮哈瑞爾也轉過身來的時候,赫克特便已經恢複如初,他保持著一種不緊不慢的步伐,來到了暗黑天使的麵前,講述著手中的要務。
摩根眯起了眼睛,仔細地觀察起了自己的這個子嗣,她清晰地記住了他的樣貌:他那以阿斯塔特的標準來說也過於高大雄壯的身材,他那碧綠色的瞳孔裡麵閃爍著沉穩與對未來的絲絲期盼,還有他那刀削斧刻一般的麵龐,過於堅硬的五官凝聚成了一張嚴肅的臉,在一頭銀白色的短發的包裹下,竟有了些許的威嚴。
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懷疑這是她的子嗣之中一個不在乎原體的特例。
如果不是他轉身的時候所遺落出來的些許遲疑與顫抖,也許她真的就會這樣認為。
摩根的手指再次豎起,這一次,她指尖的靈能之火格外的巨大,在那之中隱約可見赫克特的麵容。
她想了想,死寂的瞳孔中劃過了同樣死寂的思考。
最終,她收回了手指,並不是選擇去熄滅這個孩子的記憶。
她的確需要一個抓手,一個代表,一個自認為背負著偉大使命的保密人,她無法容忍軍團的一切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繼續獨立於她的控製之外:也許她之前從未這樣想過,但是自從看到她的子嗣的那一刻開始,這種想法便如同野火燎原。
畢竟,她【愛】他們。
那她便理應控製他們的一切。
而這個名為赫克特的孩子,也許會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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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首先,這需要更多的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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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哈瑞爾接過了通訊,在通訊的那一頭是泰拉老兵們的連長,他們正在那個頗為巨大的曼德維爾點附近觀察著它。
“是我,我是紮哈瑞爾。”
“第244巡航艦隊從曼德維爾點返回了?這很好,那麼……”
“什麼……你說什麼?
“什麼叫他們的規模有些不對勁?”
“什麼叫他們的行為觸碰了默認的規則,什麼規則?”
“什麼叫……他們在開火?”
“喂?喂?請回答!”
“喂喂喂!”
紮哈瑞爾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此時貫穿他耳膜的,隻有戰爭與硝煙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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