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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森放下了他的手,將他的麵容再一次地顯露在了他的子嗣,他的部下,與每一個人的麵前。
那一張原本最為威嚴,最為完美,最為肅穆的麵孔,現在已經隻能要憔悴來形容。
當這場冉丹戰爭還沒有爆發的時候,當莊森剛剛從卡利班的森林中回到了神聖泰拉的時候,他曾在他的父親的宮殿中行走過。為他處理宮廷上的瑣事。
在那時,所有的官員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軍人與侍衛以一種敬畏的態度服飾在他的左右,關於他的麵容與狀態的每一個詞都脫離不了嚴肅,神聖與高貴。
但現在,這些詞語已經不再適用於他了。
卡利班雄獅的雙瞳已經徹底被猩紅的血絲所占據,他的胡須宛如一大團最為野蠻的稻草一般,蠻橫的占據了他的下顎、嘴唇與更多的麵頰,他的皮膚瘦削且蒼白,眼眸深陷著,在他眉毛的陰影下顯得有一些發黑,當他抬起頭,看向了星圖或者他的子嗣的時候。他的麵容看起來是如此的瘦削,竟能讓人看到了清晰的骨骼。
不是沒有人提醒過他:考斯韋恩曾經幾次三番地請求他去稍作休息,甚至在他明令禁止之後依舊冒著頂撞的風險,反複再提;阿斯特蘭曾經本著作為下屬的責任而提及過兩次,在他明確拒絕之後便閉口不言;就連盧瑟,都在與他的信件中猶豫不決,然後有些隱晦地提及到希望他能休息一下,因為他從前線傳回的消息中聽說了基因原體幾個月的不眠不休。
而麵對盧瑟,他的做法就嫻熟了很多,在下一次的聯絡中,他抽出了幾秒,告誡盧瑟要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卡利班,不要操心彆的。
他們都說服不了他。
沒人能說服他。
在那憔悴的麵容,深凹的雙眼與死寂的氣息之下,卡利班雄獅瞳孔中那依舊銳利,可怕且鋒芒無比的視線,是唯一還在訴說著基因原體那時刻保持著冷靜與縝密的思維的最好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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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
他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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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無論他的驕傲與固執是多麼的蠻橫,當他與基因原體對視的時候,他都會發自內心的有所覺悟:此時的莊森,依舊是那個強大無比的卡利班巨獸殺手。依舊是那個值得讓帝皇托付半個銀河的偉大元帥。
他沒有被擊垮。
他永遠都不會被擊垮。
畢竟。
他不在乎。
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
他已經得到了渴望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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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卡利班的莊森轉過了他的身子,他感覺到了什麼。
在下一秒,房間的大門緩緩的打開了,曾經有些過於喧鬨的聲音似乎安靜了下來,它們依舊在喧鬨著,但這一次,喧鬨的恰好不過。
莊森看到了,他看到了那道銀色的身影:有些過長的頭發,青藍色的瞳孔中,總是帶著那種頗為死寂的笑意,纖細的手臂,窈窕的曲線,她偽裝著作為一名基因原體的強壯與高大,就這樣隨意的呆在他的軍團之中。
隨意的離開,又隨意的返回。
她還穿著他給那件盔甲,那件純黑色的盔甲,看起來一直有很好的保養。
莊森隻是看著她。
第一軍團的基因原體輕哼了一聲,他的嘴唇念叨著,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莊森隻是安靜的看著這位銀發的女士緩緩的走了過來。
走過了那些沉默嚴肅而立的暗黑天使與凡人。
來到了他的身邊。
摩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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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笑著,慢慢的來到了基因原體的身邊,然後仰著頭,當她看到基因原體那有些狂野的麵容的時候,便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但很快,摩根就重新舒展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一個冰冷的笑容。
而她的呼吸是同樣的冰冷,那是一種甚至讓莊森感到了久違的高效工作所配得上的清冷之聲。
莊森看著她,一言不發。
他們就這樣佇立在房間的最裡端,四周隻有麵前的工作台與斑駁的星途,那些忙碌的凡人被他們甩在了身後,距離他們看起來是如此的遙遠。讓原體與他的血親就仿佛處於一個私人空間之中。
摩根走到了第一軍團基因原體的麵前,她久違的看向了自己的兄弟,然後伸出了一隻手,放在了莊森那著實積攢了一些灰塵與汙漬的盔甲上,一股讓人感到清新的力量在她的掌心彙聚著,伴隨著她腦海中一個念頭的隨意轉動,這個力量便在轉瞬間覆蓋了第一軍團基因原體的全身。
眨眼間,基因原體的盔甲變得亮潔如新,麵容再一次變得肅穆,胡須不再猖亂,甚至連那雙瞳孔都顯得更為明亮奪目。
恍惚之間,那個宛如年邁的雄獅一般的帝國統帥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足以讓任何人從內心的深處升起對勝利的信心與追求的卡裡班的騎士之王。
在此期間,莊森始終是一言不發的。
他隻是安靜著,任憑自己的血親的法術在他的身上清洗的那些幾個月以來積攢的疲憊與灰塵。
而當摩根終於忙完了這一切的時候,他才低下了頭,再一次看著自己的血親,看見她隨意的打量著自己的盔甲,然後默默地伸出了一隻手,抓住了莊森胸前那些象征著榮譽的軍團文章與掛墜,將其中的某幾個散亂的重新擺放整齊。
莊森安靜的等待著她做完這一切,隨後,一道低啞的聲音才從他的喉嚨中吐了出來。
【回來了。】
摩根抬起頭,笑了笑。
【回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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