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你好,基利曼(九)_戰錘:以涅槃之名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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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你好,基利曼(九)(1 / 2)

奧特拉瑪!新帝國!

遙遠!富饒!自由!希望!團結一致!堅韌不拔!

到奧特拉瑪來,到銀河的嶄新邊陲來,來與我們一起分享未來。

在考斯建立你的新生活,在奧克塔維亞定居,在尤利西斯享受空氣與森林,而貢獻最傑出者則可得到馬庫拉格的席位,與基因原體和阿斯塔特比鄰,而你的血脈將會有幸成為帝皇天使的候選人。

新的世界,新的命運!

一切,儘在你的選擇之中。

——————

【……】

【基利曼。】

【你有沒有想過,作為一張鼓勵移民的宣傳海報,它顯得有那麼一些……不合適?】

“這種模式的移民宣傳海報已經在帝國各地發行至少三十個泰拉標準年了,目前還沒有任何帝國官方機構對它展開惡行反饋,所以……有什麼不符合規則的地方麼?”

【……算了,當我沒說。】

蜘蛛女皇的目光在那些有些不忠卻頗為恰當的話語中掃過,目睹著被印刷在移民海報和宣傳單上的馬庫拉格:蒼翠的大陸、富饒的海洋、甜美的空氣,倒是的確配得上大多數人想象中的【新世界】。

而在這頗為美妙的天堂圖景之下,則是馬庫拉格之主所豢養的宣傳口舌們所譜寫的簡樸詩章:以基因原體的才華和審美來說,這些不夠華麗的連篇讚歌的確稱得上是簡樸,但是它們絕對是經過特殊加工的,能夠精準地抓住凡人心中的軟肋,在它們的目標麵前,粗俗的語言恰恰更為重要,反正這些宣傳單的去處也不會是普羅斯佩羅和馬庫拉格的大圖書館。

摩根撇了撇嘴,她翻開了又一幅宣傳單,上麵赫然畫著幾顆文明痕跡寥寥的待開發世界,卻也是重點標注的推薦居住地,接著,她看到了一串小字。

【你還會給帝國輔助軍發放這種傳單?】

“是的,願意來奧特拉瑪定居的輔助軍老兵,不管他是在哪支部隊服役的,隻要能夠提供相對應的文件,榮譽緞帶,還有服役記錄本上的公章,他都會在奧特拉瑪得到歡迎,還有一塊根據他的服役年限所劃分的土地。”

【土地?】

“是的,土地,每十八個得到承認與公章的軍旅歲月,就可以得到殖民世界考斯上二十畝的土地,那些位於河邊的土地擁有著肥沃的黑色衝積土,可以生產令這些老兵安享晚年的財富,唯一需要他們再付出的就是辛勤的勞動。”

【挺不錯的想法,但是如果我的猜想沒錯的話:像這樣的老兵很少能夠適應田園生活,他們寧可把土地換成財富,然後去往那些更為繁華的文明世界,或者乾脆在財富管理不善中陷入貧窮,畢竟你不能指望一個服役了十多年甚至更久的職業軍人,在把自己餓死之前成為一位農業方麵的能手。】

“……的確是有很多這樣的例子出現,摩根,你是怎麼知道的?”

【熟讀羅馬史,基利曼,這並不困難:我想你知道這種製度的劣勢,你應該慶幸你更像是蘇拉、凱撒與奧古斯都,而不是西塞羅、龐培與小加圖。】

“你的話語有些問題,我親愛的血親:我既不想當八月,也不想成為坐在協和神殿裡的父親,我的偶像是辛辛納圖斯,對,各種意義上的辛辛納圖斯。”

“至於這種製度:它當然有著一些問題,但是你所指出來的並不是主要問題,任何有關於土地的製度隻有一個命門,那就是土地遲早會被分割完畢,而圍繞著土地的一切想法與鼓吹也會隨著變成可笑的空中樓閣。”

“羅馬的土地製度被萊茵河和底格裡斯河的波濤所殺死,然後轉化為了其他的噩耗,但是同樣的命運一時半會還降臨不到我的頭上,這麼多年了,我分配出去的土地還不夠讓考斯得到完全的開墾,我不得不想更多的辦法,比如說讓行政部門免去考斯拓荒者們的路費。”

馬庫拉格之主侃侃而談,雖然他提及著一個悲傷的話題,但是他的麵容卻是輕鬆甚至帶著一點點喜悅的:顯然,與一位血親討論這些有意義的話題,是他在之前從未有過的新奇體驗,這足以衝淡問題本身所帶來的,不大不小的煩惱。

摩根用一聲象征著善意的輕哼暫停了這個話題,再一次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那些讓人眼花繚亂的宣傳海報和手冊上,第二軍團之主把這些東西看做是一種可以學習的技巧,她相信她的阿瓦隆遲早也有用的上它們的一天。

而在她的對麵,在與她隻相隔著一麵長桌的地方,基利曼正端坐在自己的沉思者麵前,處理著一些臨時的緊急事態:臨時與緊急,這兩個詞語就像一對總是爭吵的戀人一般,會突兀的,卻又理所當然地出現在任何地方。

他處理的很快,比摩根所見過的任何精密儀器都是更為無情與高效,但是卻又要比那些機械神教的寵兒原始得多:這位五百世界的藩王頑固地拒絕使用那些更為高科技的物品,他用不慣沉思者那劈啪作響的鍵盤、錄音機與輔助用審閱儀器,而最新式的記憶筆與思維記錄器雖然就擺在他那堆搖搖欲墜的書巢邊側,卻也從未被拿起。

他拿著一隻筆,一直能夠被最平凡的手所緊握,沒有任何奇特之處的,古董一般的筆,用它在電子板上記錄著無數的信息,處理著任何涉及到奧特拉瑪五個宙域的複雜事態,他宛如一尊雕像,隻有右手在不斷地移動著,捕捉、處理與記錄著他所在意的一切:無論是電子板上的連篇彙報,還是左邊那些副顯示屏上所出現的數千條通告和數據更新,他觀察並記錄這一切。

信息便是勝利。

在無意中,基利曼用他的行動向著自己的血親訴說著這句話,並一遍又一遍地說明著它的真諦,當摩根眨著眼睛,觀察著自己的血親那無情且高效的運轉的時候,她用了最短的時間得出了結論:在對政務的處理,對數據的接收,和對信息的歸檔這些方麵,她與基利曼存在著巨大如鴻溝一般的差距。

她的確能做到基利曼現在的狀態,但是那需要非常的認真,需要不含雜質的專注,而馬庫拉格之主此時的從容氣度,說明這一切對他來說隻是小事而已,他甚至有時間與摩根正常的聊天,並邀請她品嘗被擺在壁龕上的佳釀。

摩根沒有回答,她隻是靜靜地看完了最後一頁海報,將其中所有的藝術和精髓通通嚼碎落肚,慢慢消化之後,才起身走向了那個擺放著青銅酒壺的角落: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工作,因為基利曼這件狹小副辦公室並不是什麼整潔大方的好地方,被堆得搖搖欲墜的書摞和淩亂的筆記本散落在目之所及的每一寸角落,亂七八糟的,這些收集這各式信息的儀器被馬庫拉格之主關在了這間辦公室中,以作為他日後隨時摘取相對應信息的方法。

基利曼井井有條,事無巨細。

基利曼混亂無比,亂七八糟。

完全矛盾的話語,但是在這個房間之中,卻又是如此的和諧與統一,就宛如這個房間的唯一主人一般:偉大的馬庫拉格之主為了他在每一個方麵的所有事態而專門設立的相對應辦公室,將他的處理事情的效率和對記憶的追溯達到了一個頂峰,這是他嚴謹的態度。

但是放眼於任何一個單獨的辦公室之中,他對於這些地方的布局卻又糟糕與混亂到足以讓最勤奮的打掃人員感到由衷的絕望,他貪婪地收錄著自己所能收錄到的一切信息與文件,直到它們堆滿了每一寸空間,將整個房間變成一個亂糟糟的倉儲窩點:這是他貪婪的渴求。

嚴謹的態度與貪婪的好奇:這兩個幾乎是水火不容的屬性,在基利曼身上卻達成了一種詭異的默契與平衡,它們如同汛起的海浪一般接連不斷的在基因原體的舉手投足間體現出來,將他本人塑造成了一個有些過於矛盾的集中體,一時竟分不清到底哪個是先天的本能,而哪一個又是後天的教育成果。

摩根認識到了這一點,就像她認識到了那穩重老成的馬庫拉格執政官的外表下,隱藏著一位暴躁無比的戰士一般,這一點通過那二十多次接連不斷的對決,就能夠清晰的體現出來:基利曼在對決中的種種表現足以說明,他的人生道路在最開始完全可能偏向於一名高效的戰士與武夫,但是毫無疑問,他受到的後天教育和關愛永久性地改變了這一點,讓他成為了一位在任何方麵都值得被尊重的統治者。

他的本性因為那些外來的,名為親情和教育的因素而改變,壓抑了那些不好的部分,而將那些優良的部分加以保存,甚至發揚光大。

想到這一點,哪怕是在蜘蛛女皇那顆依舊冰冷且頑固的惡毒之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了一絲絲的酸澀以及一縷肉眼可見的嫉妒。

不過,她並沒有體現出來。

儘管因為這基因原體中為數不多的正常人而感到了一種莫名的觸動,但這並不說明第二軍團之主就會對這相識不過一天多的兄弟,露出更多的真誠,摩根總是希望自己能夠隱藏的更多,然後從他人那裡獲取的更多。

就像是在與基利曼的戰術對決中,她毫不猶豫的使用了鋼鐵勇士的戰術,使用了機械教的無情,使用了她在暗黑天使軍團中所見證的那一切,但是她從未在戰鬥中將第二軍團真正的毀滅性打擊,將高效的殲滅戰術與快速的立體配合體現在馬庫拉格之主的麵前,從而讓他得到學習這一真正底蘊的機會。

反倒是馬庫拉格的執政官,他坦誠到幾乎是毫無信息的將自己軍團的一切,包括部署火力、裝甲部隊編號與偏愛戰術,清晰的展露在了自己姐妹的麵前:雖然他總是可以快速的反製摩根的策略,但是總的來說,他自己的策略卻也是大同小異的。

摩根現在完全可以閉著眼睛的寫出整個極限戰士軍團的編製,以及他們的每一個戰團會在戰場上的哪一個角落做著什麼事情,她甚至可以推演出所有戰團長在遭遇突發情況的時候,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和決策,因為基利曼已經向她展示太多次了。

在這一點上,摩根似乎是贏了的,如果不是她在基利曼麵前所詭異誕生的說教癖,讓她暴露了更多不應該透露的事情的話,她想她贏的可能會更徹底一點。

摩根行走在這堪稱雜亂無章的文字地獄之中,有那麼一瞬間,基利曼給她的印象從光芒萬丈的馬庫拉格君王,轉化為了某種在冬季來臨之前,於自己的儲藏洞內瘋狂忙碌與尖叫的毛茸茸齧齒動物,這讓她幾乎想要笑出聲來。

摩根並沒有使用靈能,她用托盤拖舉著高挑的酒壺與器皿,耐心地佇立在基因原體的一側,等待著他把最後一點信息處理完。

隔著酒壺的青銅外殼,她能夠清晰地聞到發酵葡萄汁的味道,而大量信息則被包裹在了這有些酸澀與香甜的味道之中:酒精濃度、色澤、酸度和其他要素,亦或者是種植的土壤,葡萄藤的基因代碼片段與營養成分,還有那些與水液混雜在一起的微量礦物質。

這就是摩根能夠從一次呼吸中所捕捉到的信息,也是她作為基因原體理所當然的能力,而也正是因為此種原因,她從不敢使壞在其他血親麵前擺弄自己那所謂的【古典葡萄酒】和【阿塔蘭忒酒】,因為她知道這樣做的風險。

總得來說,蜘蛛女皇依舊是一位謹慎的人物,在她離自己的血親沒有那麼近的時候,她的思緒會在謹慎心態與保守主義的聯手之中生存得很好。

摩根眨了眨眼睛,她站在了基利曼的一側,這讓她能夠正好地看到基利曼另一側的副顯示屏們,並且及時的發現一個問題。

【疏漏。】

“什麼?”

【一個疏漏,基利曼。】

“哪裡?”

基因原體誠懇的發出屬於他的疑問,而當他順應著自己血親的指引,在其中一道副顯示屏有關於上一秒的信息傳遞中,找出了那個問題所在的時候,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種真誠的快樂。

“多謝,摩根。”

【沒什麼。】

蜘蛛女皇笑了笑,在她平淡的青藍色瞳孔之中,閃爍著基利曼所永遠無法聽到的,數以萬計哀嚎的異形靈魂,其中甚至包含著某些獸人雙子神的堅定追隨者。

是的,獸人:雖然摩根在烹煮這些古怪生靈靈魂方麵的嘗試與努力已經宣告失敗了,但是在最後一次不死心的嘗試中,她卻在無意中發現,這些為戰而生的靈魂雖然無法在她的腦海中長留,也無法被她真正的吞噬掉,但是如果把它們當做是一種單純的消耗品而焚燒殆儘的話,倒是可以及時避開他們那古怪的雙子神所發起的反撲,隻要記得不要一次性攝入太多就行。

如果還有一些殘渣解決不了的話,那她還可以把燃燒後的垃圾扔到那柄金色大劍的旁邊,雖然它會發出不悅的轟鳴,但依舊會幫蜘蛛女皇收拾殘局。

【這是一個有關於阿斯塔特直接治理的問題?】

“是的,我派向森林世界尤利西斯的子嗣是一名尚且有些稚嫩的執政官員,他的彙報中存在著一個不應該存在的邏輯上的漏洞,而我出於習慣忽略了這一點,多謝你剛才的提醒,摩根。”

【阿斯塔特的直接統治?】

“不,沒有那麼直接,更偏向於監督與間接管理,尤利西斯是一顆剛剛開始大規模開墾的世界,凡人的政府足以把它管理地很好,還沒有值得注意的固化階級與腐化集團在這個星球上出現,它的凡人總督也是我親自挑選出來的得力人物。”

【那當你所說的那些問題出現的時候,你就打算用一些更為粗暴的手段?】

“我會考慮,但我不會立刻投入使用。”

基利曼的回答經過了一點時間的思考與顧慮。

“哪怕是最輕微的暴力,都應該排在最嚴重的口頭警告的後麵,在我剛剛開始整合與推動我的奧特拉瑪的時候,我就已經在心中確定了這一點。”

我的奧特拉瑪。

這位馬庫拉格之主的麵容有多麼的光芒萬丈,神聖不可侵犯,他在說出這句詞語的時候,就有多麼的理所當然,毫無察覺。

這讓摩根不禁想起了她在海報上所看到的那句話,那句頗為不忠的短語:新帝國。

有意思的事,沒有人對這些短語有著更為過激的反應,無論是新帝國之內,還是新帝國之外,就仿佛所有人都在無聲的承認著這件詭異事態的變相合理性,所有人都在忽略著它的異樣,就像他們忽略著那些火星人在一個帝國真理大行其道的地方,高唱著他們對於金屬神靈的頌歌一般。

這就像在說,最偉大、最傳奇的帝國,總是屬於普世帝國,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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