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利曼氣喘籲籲地揮舞著他的短劍,各種規範的招式與技巧已經如同血管中的鮮血一般,成為了他舉手投足之間的本能,殘酷的鋒芒在黑暗中化作密不透風的羅網,不間斷地在午夜幽魂的盔甲上留下了象征著優勢的疤痕,在正麵的對抗中把夜之王打的節節敗退。
“你這個怪物!混蛋!雜種!”
極限戰士之主的額頭上抱起了根根青筋,他試圖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自己的兄弟,但卻在怒火中發現自己根本不會如何吐出那些不文雅的話語,反倒是午夜幽魂在不斷的退縮中保持著滲人的笑聲,來自於諾斯特拉莫的三言兩語,就足以喚起基利曼心中的惡心與反胃。
最終,基利曼咬著牙,他用沉重的揮擊暫時打退了康拉德,在後者爬起來的時候,氣到渾身發抖的極限戰士之主指著他的兄弟,發出了義憤填膺的控訴。
“諾斯特拉莫的康拉德!你知道你都做了什麼麼!你在挑起兩個軍團之間的紛爭!你在將最可怕的陰雲籠罩在我們的頭上!你在掀起你無法控製的浪潮!”
“如果不是我們的血親摩根如此冷靜與理智,能夠在突兀的混亂之中保持鎮定,如果不是我正巧和摩根保持著溝通,能夠即使了解事態的情況,避免進一步失控:如果不是這些,你知道你的貿然舉措會導致什麼嗎!你會挑起戰爭!會有成千上萬條生命因此逝去!倒在一場毫無理由的內鬥之中!”
“如果這一切真的發生!如果今天在這裡的是另一個軍團!那麼哪怕是全銀河的浪潮也洗不乾淨你身上的罪孽!你會成為第二個失落的兄弟!成為黎曼魯斯肚子裡的孤魂野鬼!你的軍團也同樣如此!他們的一切都將被抹去!消失!”
“你難道想讓這樣的可怕悲劇重演一次嗎!你這個……你這個……”
“瘋子!!!”
“肮臟的混蛋!地獄裡爬出來的雜種!”
“我這輩子都不會允許你靠近我的奧特拉瑪!隻要我還有哪怕一口氣!但凡你的腳敢踏上馬庫拉格的土地!我都會打倒你!直到你在我的國度中消失!”
奧特拉瑪之主的怒火伴隨著他的話語而愈加蓬勃,在轉瞬間就化作了沸騰的火海,隻因為他麵前的兄弟在聆聽著他的控訴的時候,唯一的回答就是喪心病狂的大笑,便再也沒有說任何笑:可這嘲諷一般的笑聲,就是最明顯的答案了。
“羅伯特,羅伯特,我最高貴的親王兄弟。”
低沉的纏語從午夜幽魂的口齒間流出,纏繞在基利曼的耳旁,令他的瞳孔之中散發出了更多的惡意與怒火,就像是被肮臟的粘液所激怒的猛獸一般。
“你真可憐,羅伯特,你甚至連罵人都不會。”
“但另一方麵,你又有著一種愚蠢所帶來的智慧。”
“你說對了一些事情。”
在正麵對決中節節敗退的午夜幽魂已經被逼到了角落裡,在不涉及到靈能與其他乾擾因素的堂堂之陣中,從小經曆了完善教育與苛刻訓練的基利曼,尤其擁有著能夠壓製過半兄弟的武藝,他的劍術之規整早已成為了某種本能,他支撐著他成為了帝皇子嗣中名列前茅的決鬥大師。
在高尚的對決中,午夜幽魂不論如何都不會是基利曼的對手,他也從來不是為此而生的,他擅長的是另一種戰鬥,另一種藝術。
在一次貼身的進攻中,康拉德甚至抓住了基利曼的手部護甲,但是極限戰士之主將自己的手甲和科茲一起砸向牆壁,在失去了手部保護的情況下,成功地抓住了戰鬥的主動權。
來自奧特拉瑪的短劍在一次又一次裹挾著怒火的精準揮擊中,將它的對手逼到了絕路之中,基利曼將午夜幽魂抵在了牆上,他的鋒芒幾乎要逼近那肮臟的脖子了,但是儘管如此,奧特拉瑪之主的瞳孔中依舊殘存著交談的希望。
“你可以替自己辯解,哪怕為了最基礎的減刑。”
基利曼的語氣中充滿了本能一般厭惡,但他還是一字一頓地說出了這句話,並且開始耐心地等待著午夜幽魂的大笑之後,究竟還擁有著怎樣的辯駁。
而遠處的第二軍團之主隻是將這一切看在了眼中,她無奈的搖了搖頭,開始倒計時,記敘著屬於基利曼的失敗何時到來。
“哈哈哈哈咳咳咳……”
午夜幽魂在笑,在咳嗽,在基利曼的身上傾灑著嘲弄的目光,他看著自己的兄弟,渾身癱軟,緩緩地脫下了一支利爪,看起來似乎屈服於最終的失敗。
這多少讓基利曼有些鬆了一口氣:他的兄弟終究還不是徹底地無藥可救,在一瞬之間,奧特拉瑪之主已經在思考該如何封鎖今天發生的一切了,又或者如何在帝皇麵前給科茲求求情。
而此時,午夜幽魂則慢悠悠地開口了,他的第一句話就讓基利曼皺起了眉頭。
“你猜對了一件事情,我的兄弟基利曼。”
“……猜對了什麼?”
科茲咳出了鮮血。
“內戰、罪孽、失落的兄弟、背叛者的崛起、還有席卷銀河的鮮血浪潮,一切都會發生,我們的未來會在最淒慘的片段中起舞,直到它失血而亡的那一天。”
“直到我們的父親,被我們其中的一個所擊倒的那一天。”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帝皇的死去,他會死在他的子嗣手中。”
“……”
基利曼瞪大了眼睛,他的瞳孔在震驚與茫然中變換,甚至連最基礎的憤怒都忘了,他聆聽著康拉德的話語,聽懂了每一個字,卻因為這短短的汙穢之言而如遭雷劈。
他……他……他……
他怎麼敢!他怎麼能說出這樣的汙言穢語!他有什麼資格……
下一個瞬間,極限戰士之主開始發抖,他的全身都在一種本能的驚駭中顫抖了起來:僅僅是午夜幽魂所勾起的一絲波瀾,就足以讓基利曼那顆雪白的心臟蹂躪成不知所措的一片荒蕪。
“你這個瘋子!康拉德!”
“你怎麼敢說出這樣的話語!你怎麼敢誹謗我們的兄弟!敢詛咒我們的父親!你知道你的這些話但凡被其他人聽到!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麼!你有沒有想過……”
“你看,羅伯特。”
科茲咯咯笑著。
“你連想象的勇氣都沒有,難怪你會變成那個樣子:彆再這樣自欺欺人了,我的兄弟,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做過什麼,你的膽量比你想象的還要大。”
“也許你會有自己的帝國:這也說不定?”
“……”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
基利曼咬著牙,他的修養讓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詛咒他聽到的種種褻瀆之言,而他的尷尬處境被科茲看在眼中換來了瘋狂大笑之後的低語。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語麼,羅伯特?”
“……”
基利曼沉默著,但他並沒有否決自己的好奇心,當午夜幽魂那張沒有武裝的麵容緩緩的靠近了基利曼的短劍的時候,極限戰士之主隻是橫眉冷豎。
“因為……”
基利曼豎起耳朵。
然後,康拉德笑了。
“噗————”
眨眼間,一大股腥臭的血液從午夜幽魂的口中噴出,隔著近在咫尺的刀劍,儘數地糊在了極限戰士之主的臉上。
基利曼本能地倒退,他敏感地意識到了不對勁,不斷地揮舞著手中的短劍,渴望維係一個安全的隔離帶,但是掙脫了束縛的午夜幽魂在輕笑中化作了煙霧,躲過了亂了章法的揮擊,來到了基利曼的一側胳臂上,看著他那握住了寶劍的手腕,張開大口。
咬!
“嘶——”
劇烈的疼痛伴隨著手腕上的鮮血,讓基因原體吃痛的同時,亂了最後的方寸,短劍落地,令康拉德能夠緊貼著他的兄弟,將戰鬥拉到他最擅長的領域。
極限戰士之主迅速地抹去了臉上的血漬,但還沒等他睜開自己的眼睛,午夜幽魂就惡狠狠的貼了上來,徹底撞到了他,兩根乾枯的手指如閃電般刺向基利曼的雙眼,讓劇痛和黑暗再次來襲。
原本弓著身子,做出保護頭腦姿態的極限戰士之主,因為這一擊而抬起了頭,鑽心的疼痛讓本能占據了短暫的上方,也讓午夜幽魂能夠抓住基利曼的頭顱,用一記最為瘋狂的頭錐,讓基利曼徹底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起身的能力。
夜之王抓住了他的獵物,他從身後抱緊了基利曼的脖子,與他一起在冰冷的地麵上滾動著,宛如一對在泥坑中廝殺的雄獅。
在下一秒,他成功地讓極限戰士之主開始了窒息,鐵一樣的雙手勒緊了基利曼的脖子,而惡臭的低語則是在基因原體的耳邊慢慢地回響著,就像是謀殺者的簡述。
“就是這樣,兄弟。”
康拉德低語著。
“感受吧,感受一下你現在的處境與絕望,感受一下你還有三分鐘的生命,感受窒息與不可抵擋的蠻力,感受一下你的希望在這時是多麼的渺小與悲涼。”
“這就是未來:你的未來,我們的未來,帝國的未來,也是帝皇的未來:就是這樣,在絕望無助的掙紮,等待著已然宣告的死刑。”
“我們所有人都會死,在我們各自的絕望之中。”
“這就是:我看到的未來。”
“現在,你相信它了麼?”
“砰!”
【我不相信。】
——————
摩根緩緩的走來,她輕易地揮手,將糾纏起來的兩名基因原體同時釘在了牆壁上,然後不慌不忙地走進,把午夜幽魂從基利曼的身上剝了下來。
科茲沒有抵抗,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當摩根的手指死死抓住他的脖子的時候,午夜幽魂隻是一邊沉重地咳嗽著,一邊發出了他的微笑。
“又打算向我訴說你的那種未來了麼,姐姐?”
“這回是什麼,我的死期?”
【也許吧。】
摩根依舊是安靜的,她的安靜甚至稱得上是一種詭異了。
就在基利曼掙紮著想要爬起來的時候,午夜幽魂隻是發出了喪心病狂的大笑聲。
“我的死期?什麼時候?”
“今天嗎?”
“那還等什麼,快點動手吧!”
“摩根……不能這樣……”
基利曼氣若遊絲地阻止聲音在一旁飄蕩,而蜘蛛女皇隻是在安靜中勾起了一絲微笑,一絲足以殺死一個世界的微笑。
【也許吧,科茲。】
【但那要看,你能不能從我接下來的小懲罰中,活下來。】
“哦?那是什麼樣的懲罰?”
【比如說……】
【……】
【我要把你的肺從你的鼻子裡掏出來。】
摩根慢慢地說著。
她依舊是非常的安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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