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雕刻了很多事件?”
“其實就一個。”
“但是四個評委分彆認為,我雕刻的是軍團的一次勝利遊行、母親的一次大講座、連隊內部的一次兄弟會議、或者一場由原體主持的集體授勳儀式:四位評委各自堅持著自己的觀點,一時僵持不下。”
“……”
“所以,赫克特,你到底雕刻了什麼場景?”
“呃……”
難得的,在破曉者軍團第二十三連連長的堅毅麵容上,出現了幾絲頗為明顯的尷尬,他撓了撓自己的臉龐,欲言又止。
“我……”
“我雕刻的其實是我們的基因之母與軍團重聚的那一天。”
“……”
“……”
“有照片麼,能給我看一下你的作品麼?”
“當然。”
阿裡曼接過了那張照片,雖然有些模糊,但他依舊可以清晰地看到赫克特雕刻的浮雕,馬格努斯的子嗣很認真地瀏覽了幾遍,他的麵色在古怪與懷念中流轉,而赫克特愈加地不安了起來。
“你看到了什麼,阿裡曼?”
“呃……不,沒什麼。”
“也許這張照片實在是有點太模糊了,赫克特,我看不清更多的具體細節,所以我無法向你闡述我的觀點和收獲。”
“這樣啊,好吧。”
在摩根之子低下頭,有些惋惜的歎氣的時候,阿裡曼則是因為對好友的謊言,而心虛地把自己的目光移向了彆處。
他可不想讓赫克特知道,他在那副浮雕上,看到了自己贏得那次劍術大亂鬥時的身姿,那雕刻出來的模樣簡直惟妙惟肖,就像用快門記錄下了當時的那一刻,又把它精巧的平移到了這些浮雕上。
……
阿裡曼不禁歎氣。
赫克特這家夥的藝術水平,真是越來越邪門了,而且伴隨著年歲的增長,這種邪門程度似乎也有了一種奇異的攀升姿態。
就比如說他的第一個作品,那個他口中的摩根塑像,迄今為止已經在兩百名參觀者,那裡得到了不下五百種答案了,而且這些答案彼此之間也毫無規律可言。
為什麼答案比答題者還多?
因為同樣的人,在不同的時間裡看到那尊塑像,得到的答案居然是會變化的:比如說阿裡曼,他第一次看到那尊塑像的時候,以為赫克特雕刻的是阿巴頓,但是後來的幾次觀賞中,他卻又分彆看到了幾名破曉者戰士的臉。
這些戰士各不相同,彼此之間沒什麼共同之處:如果真要說有什麼乾係的話,那就是他們都參與過當初與阿裡曼的熱烈交流,而且是諸多對手中,最讓阿裡曼感到記憶猶新的那幾個。
他甚至覺得,他在內心深處有點痛恨那幾個家夥:也許這就是塑像會在他眼中變幻的原因?
……
真是讓人搞不明白。
馬格努斯的子嗣又微抿了一口酒,無聲地感慨著,但就在他準備繼續在心中腹誹一下自己的好友的時候,一次無意的瞥視,卻讓他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赫克特的目光已經離開了這次談話,飄向了阿裡曼的展示台上:具體來說,他在帶著狐疑的姿態,仔細觀察著其中的一個詭異展品。
“阿裡曼。”
“你跟我說,這些異形都是被我們在前幾年中分彆剿滅的種族,而你則是保留了它們的頭骨:但是為什麼這個模樣的顱骨,我卻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我們與這個模樣的靈能異形開戰過麼?”
“還是說,我們在過去的幾年裡曾經分開作戰過一段時間?”
“我記得沒有啊:你一直在跟隨我的第二十三連一起征戰。”
“那麼,我們剿滅過長成這樣的異形麼:話又說回來,這種異形的顱骨還真是獨特,哪怕以我這種外行人的眼光,也覺得這種顱骨非常具有收藏價值。”
“那麼,我就更應該對它們有所印象才對啊……”
赫克特看著展示櫃,還有茫然的自言自語著,雖然他的話題並不是嚴肅的詰問,而是一種頗為單純的困惑,但依舊足以讓一旁的阿裡曼露出驚駭的麵色了。
那個顱骨的確頗為顯眼:在一眾野蠻的同類中,它居然透露出了某些端莊和優雅,尤其是上麵自帶的幾縷淡綠色的痕跡,以及那隻有反複把玩才能形成的包漿,更是成為了畫龍點睛的一筆,讓它比起紀念品,更像是一件藝術品。
因此,它頗為顯眼:甚至是有點太顯眼了。
“……”
“咳!”
阿裡曼重重地咳嗽了幾下,在吸引到赫克特的注意力之前,這位馬格努斯之子就已經換上了一副足以讓人信任的臉龐,他看似隨意地回答著赫克特的話語,語氣平淡地就像是在回答對晚餐的決定。
“啊,你說那個啊,那是我們在一次與異形海盜的遭遇戰中,我所收獲到的戰利品,它曾經的主人隻是一個雇傭兵而已,也沒有更多的同類隨行,所以你沒有印象。”
“不過就像你說的那樣:它的確很有收藏價值,所以我才打破了我的慣例,將它放到了這個展示櫃的上麵,很漂亮,不是麼?”
“這樣啊。”
赫克特點了點頭,他並沒有太懷疑阿裡曼的話語,隻不過,當他們再一次碰杯,開始尋找新的話題的時候,一個早就已經消逝的疑問在他的心底一閃而過,卻又很快地再次消失了。
……
話說……
塔拉辛中士是不是說過,他好像丟過什麼東西來著?
不知道有沒有找到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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