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康拉德和午夜幽魂_戰錘:以涅槃之名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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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康拉德和午夜幽魂(1 / 2)

當午夜幽魂第二十七次看到了那尊醜陋的石像鬼之時,他終於在內心中向著自己歎氣,向著那抹頑固到不肯低頭的陰影歎氣。

這完全是在白費力氣,就像是一條蠢到家的野狗,在不斷地追逐自己的尾巴一樣。

康拉德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儘管他是咬著牙承認的。

昔日的諾斯特拉莫之王不由得彎下了自己的腰杆,用兩雙利爪下那纖長的蒼白手指頂住膝蓋,已然變得柔順不少的黑色長發順勢在重力的捕捉下垂落,遮掩住了他那雙陷入了思考的詭動眼眸。

在長發之下,午夜幽魂粗重地喘息著,他的麵容與之前看起來似乎沒什麼不同,但是那最為精華的一些部分,卻已經悄然地發生了某種微弱的改變。

在康拉德的瞳孔之中,已經沒有了多少那長久以來,出於腦海中的恐懼,以及嗜血的野蠻天性,而散發出來的興奮與獰笑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茫然,以及茫然的背後,那些可以被勉強稱之為【思考】的神奇物件。

這位曾經讓這個犯罪世界為之膽寒的君王,如今卻宛如一塊純粹的黑布一般,不斷的吸取著周圍的元素,卻沒有反饋什麼:他隻是彎下腰,歇息了一會兒,然後再一次抬起頭來,繼續著他的攀爬。

康拉德爬的很快,他的一舉一動都顯示出了超乎尋常的嫻熟,在任何一個凡人能夠發出本能般的驚呼之前,昔日的夜之王便如同一顆跳躍的子彈一般,將那些最高聳的高塔踩在了腳下,當他做到這一切的時候,他看起來距離蒼穹也沒有多少的距離了。

科茲沒有說話,也沒有憤怒或者喜悅,他近乎麻木地在高塔的頂端尋覓著,並很快找到了那尊最為醜陋的石像鬼:本就猙獰的岩石麵容如今已因為連綿的酸雨而徹底麵目全非,卻讓午夜幽魂感到了一種由衷的親切,他走過去,坐在了石像鬼的身邊,漠然的俯視著他腳下這座黑暗的城市。

已經經曆了千萬年的高塔如今早已頹朽,隻能反射著夜幕中最昏暗的微光,但儘管如此,它依舊如同燈塔一般,照亮了午夜幽魂腳下的一切:廢墟、昏暗、罪惡、車水馬龍,還有那陰影之中的小巷和下水道,藏匿著世人所能想象到的所有卑劣和暴行。

是的,這裡是諾斯特拉莫,這裡是午夜幽魂的王國,也是他最為痛恨又最為懷念的可悲故鄉。

儘管已經目睹過無數次類似的場景,但在康拉德的瞳孔中,卻依舊閃過了一絲異樣,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似乎想將那近在咫尺的城市握在自己的掌中。

可下一秒,一聲最粗野的悶哼就從他的胸膛中溢出,午夜幽魂觸電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茫然的麵容在一瞬間便重回野性,他隨意地揮了揮手,便將那麵目全非的石像鬼摔了下去,一路跌落到了數百米下的硬石地麵上。

拍擊重物的聲音,以及石塊碎裂的聲音,同時傳到了康拉德的耳中,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但當他扭過頭,看向石像鬼原本所在的地方的時候,卻毫不意外地再次看到了那麵目全非的身影。

康拉德並沒有驚訝,他隻是調整了一下坐姿,低頭閉目,似乎在等待著誰的到來:當他陷入了這種輕度的睡眠的時候,他的麵容居然變得柔和了起來,甚至有了一些難以察覺的安逸自在。

大約半個泰拉標準時之後,當那輪被遮蔽了的月亮應該掛在夜幕中央的時候,那顆不存在的時鐘便及時地喚醒了午夜幽魂的雙眼,他一躍而起,像是一隻在小溪旁等待獵物的貓科猛獸一般,將蒼瘦的脊背高高彎起,眼中閃爍著興奮。

幾乎就在下一刻,一道甚至比他更為迅速的黑影,便從康拉德的麵前一閃而過,毫不留情地刺破了諾斯特拉莫還算喧鬨的長夜。

午夜幽魂眯起了眼睛,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迅速地跟上了那道黑影:這並不是一項多麼輕鬆的任務,那黑影擁有著與康拉德彆無二致的矯捷身手,他在腐朽城市裡那怪石林立的建築中穿行,在子彈橫飛的半空中變換著身姿,從一片陰影潛伏到另一片陰影之中。

但午夜幽魂始終不曾跟丟,他為隨著那道陰影,離開了殘破不堪的高塔,穿過了喧嘩的黑市,攀爬上惡臭的管道,最後一路來到了巢都的深處,這裡到處都是停擺的回收中心與陳舊的自來水係統,以及摩肩接踵的街巷,那陰影在這裡停留了一段時間,似乎陷入了某種猶豫與尋找,當它再一次開始了行動的時候,它正在陰影中追蹤著一名腳步虛浮的女性。

那女性並不漂亮,蒼白的臉上更是彌漫著一種對生命的唾棄,她抱著一個破爛的盒子,似乎像是某種遺物的收斂匣,磕磕絆絆地行走在惡臭的道路上,直到她一頭跌入了自己的狹小居所之中。

陰影就隱藏在她的窗外,它沒有立刻地闖入,而是安靜地忍受著那短暫的哭泣,忍受著房間中的那位女子在對於一切希望的最終落空之中,做出了那個錯誤的決定:她換上了最好的長裙,將結實的紗布掛在了破舊的房梁上,就一分一秒的猶豫之後,她搬來了凳子。

“是時候了。”

儘管相隔著一段距離,康拉德卻依然能夠聽到陰影中的低語,他同意能看到那個被他尾隨的黑夜怪物,那個把自己包裹在一身破爛長袍中的審判者:也許是午夜幽魂的目光過於專注,那道陰影在撬開了房門之前,曾經狐疑地向他的身後觀察了一眼。

在那破爛的兜帽之下,赫然是屬於午夜幽魂的麵容,隻不過更為消瘦、偏執、與蠻橫。

儘管作為旁觀者的康拉德並沒有隱藏自己的蹤影,但是那道陰影中的午夜幽魂卻同樣沒有意識到他的存在,就像這座喧鬨巢都中的任何人一般,他們看不到他。

因為他們並不是真實的,他們隻是午夜幽魂記憶中的碎片,是他所無法忘記的頑固汙漬,被某種更偉大的惡意所運用,此刻正活靈活現地展現在他的麵前。

他和他周圍的一切並不處於同一個維度之上,所以他們是看不到他的:就像他對於在麵前發生的任何事,同樣無能為力一般。

想到這裡,康拉德不由得閉上了眼睛,他發現,自己最近似乎喜歡上了歎息。

而就在他歎息的時候,已經發生的事情正在無情地運轉著:那瘦骨嶙峋的審判者闖入了那間狹窄的房屋之中,向著那名正在與戀人的遺物做著最後告彆的女性,下達了屬於午夜幽魂的宣判。

她有罪,因為她放棄了生活下去的希望,屈服於現實的威嚴,她被摯愛之人的死去所打倒了,決定從這個世界上徹底地離開,準備用自殺來了結自己的漫長痛苦:在午夜幽魂的標準中,這並不是一件正確的事情。

即使是現在,他也在這麼想。

自殺是錯誤的:因為每一次自殺都是對文化的腐蝕與削弱,每一條被自我拋棄的生命,都將成為不可挽回的信號,那女人的行為既拋棄了自我的存在,同時,也貶損了人類的價值,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不可救藥了起來。

所以,她有罪。

所以,她該死。

現在的康拉德正依靠在那扇永遠都關不上的窗戶旁邊,一邊再次肯定著這樣的言論,一邊目睹著房間裡的事情,當他看向那過去的自己的時候,那位被審判者的哭訴正巧傳達到他的耳旁。

她的聲音很小,卻帶著一種莫名的挑釁。

“我失敗了,可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我沒有傷害過任何人,甚至連想都沒想過,我在這毫無怨言地過著苦日子……”

她訴說著自己以往的無辜和痛苦,但兩個康拉德都沒有繼續聽下去的興趣:他知道這個女人並沒有說謊,她不曾在自己的生命中犯下任何的罪行,但是誰叫,她選擇了一種錯誤的死亡呢?

午夜幽魂不在乎她是如何活著的,因為她的罪行在於她所選擇的那種死亡,所以,他隻會關注她將如何的死去。

想到這裡,倚靠在窗戶邊緣的康拉德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總覺得自己的內心中似乎還有著一些反抗的波動:當他以旁觀者而非執行者的身份,目睹著他昔日做出的審判的時候,在他的內心深處,一種奇異的罪惡感,竟不知不覺地泛起了些許的波瀾。

那似乎是一種不安,伴隨著某些莫名的思考,一同前來。

她是如何活著的:又是怎樣的活著,會讓她最終選擇這種錯誤的死亡呢?

像這樣的話語,就如同一顆未被觀測到的流星一般,劃過了午夜幽魂的心際,讓他不由得有些煩躁了起來,他撫摸著自己的皮膚,堅定地抹去了這些疑問。

這不是他該關心的事情:他不在乎她是如何活著的,他隻在乎她所犯下的罪行,這才是他作為審判者的天職。

……

……就是這樣……

康拉德閉上了眼睛,他心中那無邊無際的黑夜再一次籠罩,將那一抹最微弱的不安,輕而易舉地碾為了碎屑。

他粗重地呼吸著,倚靠在乾涸的牆壁上,聆聽著房間內那悲愴的哭泣,以及強裝嚴肅的笑容:他記得他對於這名女性做了什麼,他終止了她的罪行,然後用足夠的痛苦讓她知曉了自己的錯誤。

他給予了她死亡,隻不過是以一種更殘酷的方式,因為他竭儘所能地折磨了她:活剝她的第一刀是從肩膀一路劃到小指尖,伴隨而來的尖叫足以喚醒半個巢都。

他彆無他法,因為他要用她的痛苦來警惕所有人,要用這一次可怕的刑罰來威懾成千上萬起可能的自殺者:這是必要的犧牲,雖然無比的殘酷,雖然飛濺著令他心動不的鮮血,但是……

“我向你保證,我一點也不喜歡這樣。”

房間之中,那過去的午夜幽魂正在保證著,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嚴肅且正式,卻很快就淹沒在了女子那撕心裂肺的哀嚎聲中。

而直到此時,窗外的康拉德才終於睜開了眼睛,他站起身來,轉過身,看向了房間裡麵:在此之前的無數次輪回中,他已經不知道這樣做過幾次了。

但每一次,他都隻能得到同一份令他失望的結果。

早已生鏽的窗戶根本攔不住午夜幽魂的視線,他的瞳孔完整地捕捉著房屋內的景象:在那擁擠的房間之中,一場駭人聽聞的暴行正在上演著,凡世間的任何一場審判似乎都難以與眼前的場景相匹配。

午夜幽魂緊握著自己親手打造的長刀,他那肮臟的指甲劃過了女性的麵容,專心致誌地進行著自己的工作,用無數次無法捕捉到的揮刀,一點點的剝下眼前這名犯罪者的皮囊,以作威懾。

無數溫暖、濕潤的鮮血在審判與尖叫中飛濺,從長刀的邊緣點綴到午夜幽魂的臉上,他頗為嚴肅的麵對著這些赤紅,語氣儼然是一位無比聖潔的殉道者。

他說他不喜歡這樣。

但是,他說謊了。

他非常地清楚這一點。

“……”

康拉德深深地呼吸著,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在顫抖,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瞳孔在躲避,儘管那些慘叫正不斷地衝擊著他的耳朵,但他依舊在逃避,逃避著那種麵孔。

那張屬於他的麵孔。

“……”

他看到了什麼?

他到底看到了,發生在過去的何種褻瀆?

在那張麵孔上,在那張屬於諾斯特拉莫的午夜幽魂的麵孔上,在那名理應正在進行審判,履行自己與生俱來的偉大天職的麵孔上,究竟盤踞著怎樣的外在?

是嚴肅麼?是認真麼?是宛如他口中所說的,因為無可選擇的必然,而不得不前來履行自己責任的莊重和無情麼?

……

是這樣的麼?

……

他曾希望如此。

他曾以為如此。

……

“……”

再一次的,午夜幽魂深深地呼吸著。

他聽到了自己的歎息,聽到了它們消失在那淒厲的慘叫聲中。

……

康拉德睜開了眼睛,他看向了那房間中的審判者,他看向了那過去的自己,看向了時間被投射在他麵前的,那栩栩如生的碎片。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那張蒼白的麵容上絕不是平靜,而是某種扭曲到不可置信的瘋狂,那雙本就顯得碩大的眼珠,正如同嗜血的虎瞳一般,閃爍著對於鮮血的渴望,那雙單薄的嘴唇早已翹起,露出了裡麵沾滿了唾液的尖牙,與一頭伺機而動的惡犬毫無差彆,至於那被暫時忘卻的舌頭,則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竟悄悄地舔舐著飛濺到臉龐上的鮮血,迅速地藏匿在了黑洞洞的喉嚨之中。

午夜幽魂的麵容絕不是他自述地那種平靜,而是宛如故事中的魔怪,宛如神話裡的鬼影,宛如一頭饑渴了千萬年的怪物一般,布滿了對於鮮血與暴行的渴望,勾勒出了一張非人的恐怖麵容。

在這種瘋狂中,他拖拽著那蒼白,瘦骨嶙峋,卻又巨大無比的身軀,用細長的舌頭舔舐著鮮血,用乾枯的利爪剝下了皮膚,用虛偽的言語不斷地讓房間中的一切,看起來更為可憎與可笑。

他在享受。

他在衝動。

他在說謊。

……

他樂在其中。

……

在這一刻,這個名為康拉德的存在,是如此的卑鄙、殘忍、與嗜血,他看起來與諾斯特拉莫那隨處可見的,隻為了滿足自己陰暗的欲望而行動的有罪者們,沒有哪怕一星半點的區彆。

……

在破舊的窗戶之外,宛如幽靈一般的旁觀者,隻是安靜地看著這一切,就仿佛裡麵的那個人並非是過去的他自己一般,他用著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眼前的暴行,那既不是懺悔,也不是瘋狂,而是一種悵然若失的覺悟,一種對於自己締造者的莫名怨恨。

他安靜著,似乎早已對眼前的場景擁有了自己的看法。

哀嚎聲仍在繼續,但已經漸漸地變得衰微了,而房間內的審判者也不由得收斂起自己的麵容,變得有些垂頭喪氣了起來:顯然,這又是一次失敗的審判,因為他並沒有施加以全部的恐怖,因為這有罪者固然過早的死去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陰影中的那個午夜幽魂感到了一陣莫名的懊惱,他拋棄了這裡,如同旋風一般的離開,因為很快就會有人循著慘叫聲而來,而且他接下來還有很多的工作要做。

於是,這位行走在歸去記憶中的審判者,便宛如一陣風一般地跳出了窗戶,從那幽靈般的午夜幽魂麵前一閃而歸,帶來了鋪麵的死亡與鮮血,眨眼間,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康拉德目睹著那過去的自己的離去,他並沒有繼續追趕,隻是再一次的深呼吸著,就仿佛能夠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一般。

伴隨著那道陰影的消失,這段記憶似乎也徹底地結束了,午夜幽魂能夠察覺到自己麵前的這方天地似乎正在崩潰,那足以以假亂真的諾斯特拉莫巢都在一陣無聲的瓦解中緩緩消失,不過是眨眼間,他的麵前便再次變成了一片虛無。

康拉德沒有驚訝,他早就已經適應了這一切:自從他被流放到了這個虛無的空間之後,這樣的場景已經上演過無數次了,他把這看做是一場囚禁,一場令人感到愉快的拘束旅途。

在他的隨性鬨劇差點引爆了兩個軍團的爭鬥之後,午夜幽魂的靈魂如今被暫時地關在了一棟奇怪的建築裡麵,這裡似乎是一座根本沒有出口的迷宮,放眼望去儘是彆無二致的黑色磚瓦,而每當他走過了一個轉角的時候,他就會突兀地落入一段回憶之中,他就會再一次地返回到昔日的諾斯特拉莫,返回到昔日的午夜幽魂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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