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黎曼魯斯,我最親愛的狂野兄弟:你來的正好,我和瑪卡多閣下剛好有一件事情,需要你那充斥著淳樸智慧的諫言。】
“需要我的建議?你們是想把什麼事情搞砸麼?”
【……差不多吧。】
【簡單來說就是:伱覺得我們的馬格努斯兄弟,能夠成為戰帥的軍事顧問麼?】
“……”
“……馬格努斯?”
【對。】
“……普羅斯佩羅那個?”
【沒錯。】
“擔任戰帥的軍事顧問?”
【字麵意思。】
“……”
黎曼魯斯眨了眨眼睛。
全父在上啊。
這兩個家夥終於累瘋了麼?
“容我問一下,摩根:難道這個戰帥,會是莫塔裡安嗎?”
【當然不是他:你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想法,黎曼?】
“除了莫塔裡安,我想不到還有誰能夠讓你動用如此的酷刑?”
【……】
【聽著,黎曼:當著掌印者閣下的麵,我可以告訴你,戰帥這個職位會是屬於荷魯斯的,而且,我們現在是在以很嚴肅的態度向你詢問,你覺得來自於普羅斯佩羅的馬格努斯,是否有能力擔任戰帥的軍事顧問呢?】
“……”
“好吧。”
“看起來,你們兩個的確想搞砸什麼事情。”
……
芬裡斯的狼王是在晚飯結束後的五分鐘內,抵達了瑪卡多和摩根所在大會議室的,因為按照原本的行程安排來說,他會在這個時候與掌印者有一次私密的會談。
事實上,在回歸帝國的這幾十年裡,黎曼魯斯經常與掌印者進行這種私下裡的交流,來履行他作為帝皇獵犬的使命:實話實說,對於這種私下裡的機密會談,芬裡斯人的心情是頗為複雜的。
一方麵,他很清楚這是全父對於自己的期待和信任,也很慶幸自己能夠通過這種與掌印者的長期溝通,而懂得了許多其他基因原體並不知道的事情:他比其他的兄弟們更明白帝國會遭遇的困境,也更清楚在外惡名昭彰的掌印者閣下,終究是一個多麼高尚的人物。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對於這種私密會談本身,黎曼魯斯卻深惡痛絕的:因為幾乎每一次,他幾乎都要帶著至少一個令他的內心受到煎熬的任務,結束這種會談。
也正因如此,當黎曼魯斯沉默地推開了房門,一眼看到了坐在掌印者對麵的摩根,與摩根身旁的侍女時,他在自己的內心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看起來,他這一次並不是來領取任務的。
如此想著,那種滿不在乎的無賴笑容,便自然而然的掛在了黎曼魯斯的臉上,之間他大搖大擺的從房間的另一側給自己拖來了新的凳子,沉重的底座與地板摩擦出了刺耳的響聲。
但他剛把凳子扔到了桌子的旁邊,一屁股坐下去的時候,來自於摩根的一句話,就讓他如同火燒尾巴一般的跳了起來。
而還沒等他搞懂所謂【戰帥的軍事顧問】到底什麼意思,另一邊的掌印者便老神在在的補充起了摩根的話語,他那蒼老且乾裂的聲音僅用了兩分鐘不到的時間,就在黎曼魯斯的腦海中構建出了他們商討完畢的那套體係。
接著,無論是阿瓦隆之主還是掌印者都安靜了下來,他們盤踞在各自的座位上,兩雙瞳孔同時注視著芬裡斯人臉上的風雲變幻,並在心中計算著粗中有細的黎曼魯斯需要花費多久的時間,才能消化掉他們灌輸的這一切。
他們注視著:黎曼魯斯大概花了一秒鐘不到的時間,搭建起了掌印者口述的那幅框架,接著又花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來消化摩根剛剛與他的交談。
接著,他佇立在了原地,皺著眉頭,便是繼續思考了大約十二三秒的時間。
當他坐下的時候,隻見這位芬裡斯人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桌案兩側的人物,他兩隻粗狂的手都放在了桌子上,互相揉搓著,訴說著他內心中的糾結。
“我想,隻是我想啊:你們兩個是不是從一開始,就不想讓軍事顧問這個職責發揮作用,或者有什麼更深層次的擔憂?嗯?”
說完,黎曼魯斯不忘瞪大了眼睛,分彆看了一下他最尊重的凡人和他最親愛的姐妹,而後兩人則是互相對視了一眼,便麵露微笑的點了點頭。
開口的是摩根。
【好吧,黎曼:就像我們所知道的那樣,出於平衡考慮,理事會這個組織除了戰帥荷魯斯本人,以及我這個戰帥的行政顧問之外,還應該有一個戰帥的軍事顧問。】
【但你是知道的:雖然沒有原體會對戰帥的行政顧問這個官職有什麼想法,可是戰帥的軍事顧問就不一定了。】
“當然:他們每個人都自認為是最棒的軍事家。”
狼王點了點頭。
“所以,無論我們任命哪個原體為戰帥的軍事顧問,勢必都會引起至少一半原體的不滿:原體們可能並不認為或者在意自己是否有政治上的才能,但如果欽定一個原體的軍事能力強於其他人,那可就真會炸了鍋的。”
瑪卡多坐在摩根的對麵,絲滑的接上了阿瓦隆之主的話。
【而如果要解決這個問題,我們隻有兩個選擇:要麼任命一個完美的選項,讓所有的原體都啞口無言,但這肯定是不可能的。】
【要麼……】
“要麼任命一個堪稱糟糕透頂的選項,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所謂的戰帥的軍事顧問,並非是多麼嚴肅的官職:就像我一樣,大家隻需要笑一笑就過去了。”
在摩根那意味深長的注視與笑容之中,黎曼魯斯點了點頭,自然而然的接上了最後的那句話。
“所以,你們要任命一個足夠荒唐的選擇……而在我們的兄弟中,馬格努斯……軍事顧問……大遠征的軍事顧問馬格努斯。”
“……”
“哦……”
“全父在上啊……”
一句完全無法控製的感慨從狼王的尖牙利齒中泄露了出來,芬裡斯人那原本狂放不羈的麵容,已經被定格在了一個滑稽的瞬間,那是驚愕、感歎、苦澀甚至是荒唐的集合體,是現實中的醜惡通過靈感的閃光在其腦海中綻放的體現。
黎曼魯斯的喉結在不斷的上下翻滾著,他的內心中無疑奔騰著思維的海浪,但在堅韌的外表下,原體隻能斷斷續續的徒生感慨。
這樣的表現顯然沒有脫離摩根的預料,隻見她滿麵微笑的朝著瑪卡多點了點頭。
【你看,掌印者閣下,越來越多的聰明人,已經意識到了這個選擇的妙處了。】
“一切都是為了帝國。”
瑪卡多同樣回以微笑,而就在他們兩人一應一答的時候,芬裡斯的狼王已經緩過了神來,他有些緊張的咂了咂嘴,看起來還在努力平息著腦海中的風暴。
“等等!”
“你們兩個的意思是:既然任何選擇都無法讓所有的基因原體感到滿意,那就乾脆讓馬格努斯擔任軍事顧問,用這種玩笑般的選擇來讓所有人對這個職位不屑一顧?”
【沒人會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笑話而生氣,不是麼?】
一邊說著,摩根一邊摘下了新的杯子,為自己的芬裡斯兄弟倒了滿滿一杯的香檳酒,黎曼魯斯喝不慣這種溫順的酒,但他還是下意識的接了過來,然後滿不在乎的大口灌著,點了點頭。
“好吧,這也算是一種辦法。”
狼王咂了咂嘴。
“不過,如果這裡沒有我什麼事情的話,我想你們是一定不會提前向我透露這種安排的:說吧,我需要去做什麼事情?”
……
阿瓦隆之主和掌印者再次對視了一眼,微笑著互相點頭,這一次由掌印者先開口。
“很簡單的事情,不像你之前那些帶點血腥味的任務。”
“那感情好。”
【我們隻需要你保持安靜,維護這個秘密:等到帝皇在所有人麵前公布這些職位和安排的時候,你需要第一個站出來,支持馬格努斯擔任戰帥的軍事顧問。】
“……”
狼王張了張嘴。
“其實,帶點血腥味的任務也沒什麼不好的……”
【怎麼?你擔心其他人真把你看作是傻子嗎?】
“那倒不會。”
狼王苦澀地搖了搖頭。
“怎麼說呢:我要是在所有人麵前提議,讓馬格努斯擔任戰帥的軍事顧問的話,倒是沒有人會覺得我是一個傻子。”
“隻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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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定會覺得我瘋了。”
“連母親都會覺得我瘋了。”
“還有那些老近衛們,我的那些可靠的同僚們,他們倒不一定會覺得我瘋了,但他們一定會提起刀來把我大卸八塊的。”
“……”
“所以,你大老遠的把我叫到這裡來,是想拜托我幫你收屍?”
夏亞坐在那張由一塊完整大理石所雕刻出來的厚重椅子上,他正低著頭,全神貫注於手裡那把有著漂亮花紋的鋒利匕首,口中雖然在應和著同伴的話語,但是卻連抬頭看一眼同伴的興趣都沒有。
而他的同伴,身為破曉者軍團禁衛總管的拉納,顯然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和夏亞的交情甚至可以追溯到大遠征開始之前,早就清楚彼此是什麼樣的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