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阿蒙,這座寶庫的信息會很有用的:你應該也聽說了我那些狹隘的兄弟們打算在帝皇召開的大會上抨擊我們的事情,但當我拿出這滔天的功勞時,他們所立下的那點血腥殺戮,將會如同他們的腦子一般蒼白無力。”
“父親終究會意識到,誰才是帝國真正的頂梁柱:哪怕在前線喊打喊殺一百年又有何用?他們所留下的遍地瘡痍,又怎麼可能比得上我為全人類開拓的未來?”
“我的確能容忍他們的無理,但不代表我一直會容忍下去。”
“您的意誌,大人。”
阿蒙低下頭,沒有反駁馬格努斯的這句話,他在這件事情上與自己的基因之父達成了共識,因為他知道馬格努斯說的【無禮】是指的誰:就是那個此刻正站在洞穴外麵待命的太空野狼。
他是魯斯的使者,第六軍團中第五連隊的狼主,也是所有千子眼中無禮的化身。
有一件事情,是阿蒙和馬格努斯通通沒有提及的:那就是千子之所以會漫長地滯留在這裡,忽視第六軍團的號召,不單單是因為他們在這裡發現了寶庫,也是對於太空野狼軍團的無聲抗議。
因為黎曼魯斯的狼主早在兩個月前就來到了這個世界上,傳達了狼王的召集,但他對馬格努斯的話語卻無禮到了極致:當著整整六千名千子戰士的麵,這頭野狼命令馬格努斯立刻響應狼王的號召,全軍出擊,前往銀河的戰場。
沒錯:命令。
實話實說,在他說出了如此咄咄逼人的話語之後,馬格努斯本人的仁慈是這條狼崽子能夠活到現在的唯一一個原因。
“我一直都不喜歡野狼,但我從未想過他們會如此無禮。”
阿蒙的聲音充滿了憤憤不平。
“您曾率軍在卓貢星上與太空野狼共同對抗綠皮,但他們如今回應您的就是這種態度:如果他們不尊重您的話,他們又為什麼要召喚我們加入他們的遠征呢?”
“因為有些事情,站在你這個位置上是看不清楚的。”
馬格努斯倒是很看得開。
“首先,太空野狼未必會因為卓貢星上的並肩作戰,而對我有所善意:阿蒙,彆忘了,在那場戰爭的後期階段,我在確保了第六軍團完全能夠以一己之力,戰勝戰場上剩餘的綠皮後,便率領軍團的主力去保護那個世界上的古代文物了,它們可是銀河中的孤品。”
“但狼群認為這是臨陣脫逃。”
“可這是必要之舉啊,那些文物的價值無可估量。”
阿蒙點了點頭。
“我認為他們為之惱怒的核心還是因為這次我們的撤退,而讓他們多付出了一百多條人命,畢竟我們沒能及時的通知狼群:在那場戰鬥之後,我們在第六軍團的使節就全都被請了回來。”
“是啊。”
馬格努斯點了點頭,對此毫無愧疚可言。
“魯斯不懂這一點:總有些事物是高於生命的。”
“至於為什麼在發生了這種糟心事之後,黎曼魯斯還要再次召喚我去和他並肩作戰,其中的原因就要更陰暗一些了,阿蒙:我們都知道我的那位狼之兄弟一直自詡為帝皇的劊子手,雖然他根本沒有相對應的能力,但這不妨礙他按照相對應的邏輯來辦事。”
“您的意思是……”
阿蒙眯起了眼睛,他聯想到了某些很不好的事情。
“沒錯。”
馬格努斯無悲無喜。
“他召集我去,並不是因為真的想和我並肩作戰,而是為了檢測我對於帝皇的忠誠:就好像我們對於帝皇的忠誠,隻憑他黎曼魯斯碰碰嘴皮子就能決定一樣。”
“他……他怎麼敢……”
“他當然敢!那個蠻子做出什麼事情都不奇怪。”
原體輕哼了一聲。
“不僅僅是我,任何他們認為有實力有野心的軍團,都會被黎曼魯斯拉去並肩作戰的,你看看安格隆和他的吞噬者如此,就連摩根和她的破曉者居然也不例外:這就未免有些太誇張了。”
“摩根的毛病我們都知道,銀河中的所有人都知道:就她那個一次隻能補員幾百人的軍團,對帝國能有什麼威脅可言?哪怕坐擁整個遠東邊疆又如何,凡人軍隊的力量比起阿斯塔特軍團的偉力來說,是不值一提的,破曉者軍團就像是握著把利刃的三歲小孩,真正的強者都不會怕這種威脅的。”
“也就黎曼魯斯這個蠻子還看不明白吧。”
原體笑了一下
“說到這裡,我倒是想起來了某些事情,我曾經深入到亞空間的最深處,想要為我的姐妹尋找到能夠解決她軍團的基因病的方法,但到最後,連我也隻能無功而返,沒有絲毫的收獲可言。”
馬格努斯搖頭歎息,他發自真心的為摩根感到悲傷。
“您沒告訴她麼?”
“又不是什麼大事,幫助自己的血親有什麼可以宣揚的,更何況我這不是沒幫上忙嗎:摩根也不是那種需要刻意討好的人,她和我有著心靈上的默契,我們的友誼放眼所有的原體是名列前茅。”
“我也許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那個兄弟,但至少也是前三。”
“比起摩根來說,我們倒不如擔心一下魯斯那個家夥。”
“擔心黎曼魯斯在考驗原體中的實力麼?”
“沒錯。”
“那他為什麼從來都不跟極限戰士軍團並肩作戰呢?”
“……”
“因為基利曼和他的極限戰士實在是太過於實力派了。”
“而且:他們還用考驗嗎?”
一陣輕快的笑聲在馬格努斯和阿蒙兩人間回蕩著,他們仿佛又回到了普羅斯佩羅上的歲月,肆意地嘲諷著世界上的蠢貨,就這樣肩並肩地走出了洞窟。
率先迎接他們的,是聖甲蟲修會,馬格努斯的私人衛隊,私下裡被稱為【獅衛】,這些塗裝是火紅色的終結者宛如機器人般,毫無情感可言:事實上,他們的確曾被費魯斯稱作機器人,這簡直就是銀河中最強有力的認證了。
“這是沒辦法的:因為所有的原體衛隊都是這樣。”
馬格努斯眨了眨眼睛。
“連摩根身邊的那支莫德雷德衛隊也同樣如此:無論尋常的破曉者再怎麼放縱鬆散,那些能成為原體親衛的,依舊是沉默寡言,宛如機器般的戰士。”
“但我覺得他們私下裡沒準會是另一番模樣。”
阿蒙大膽地假設到。
“畢竟我們都知道,那位摩根閣下是一位……柔軟的人。”
父與子再次笑了起來,這種帝國境內對阿瓦隆之主的固有印象在他們心中留下了烙印:沒人會否認摩根在很多方麵的出類拔萃,也沒人會覺得破曉者的基因原體是一位多麼威嚴的原體。
比起她的兄弟們來說,摩根不愧是原體中的【小妹】。
也許諸如基利曼等人,對此會有些不同的看法?
但誰會信基利曼啊。
“你這是在反駁我嗎?”
“我可不敢,大人。”
阿蒙微笑著搖頭。
“在整個千子軍團中,就沒人敢於反對您的思維。”
“不,有一個。”
馬格努斯歎了口氣。
“阿裡曼,整個軍團中隻有他敢於反對我,甚至是背著我的命令去陰奉陽違了,我毫不懷疑如果哪天我與他的思想產生了衝突,他會背著我自己單乾:但他已經離開我們的軍團太久了,隻有他的事業依舊能夠讓我感到欣慰。”
“無妨,大人。”
阿蒙安慰到。
“我們馬上就會再次見到阿裡曼了,破曉者軍團也在這次遠征的作戰名單上,如果我們今天就啟程的話,應該能在戰鬥開始前與他們相遇:還有那些野狼。”
“是啊。”
原體有些無奈。
“真不知道帝皇和泰拉議會是怎麼想的:明明隻需要破曉者或者吞世者中的一個來輔佐我們,這場遠程肯定都能完美的結束,兩個一起來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
“與摩根和破曉者並肩作戰,會是一場享受,他們明白這個宇宙中真正的精華所在,而安格隆和他的吞世界者也很棒,他們是中規中矩的偉大戰士,隻要在戰鬥開始前和他們劃定好各自的責任,他們就從來不會令你失望。”
“而我的那位兄弟安格隆,他也是一個很文雅的人。”
“但黎曼魯斯就不同啦。”
原體麵露譏諷。
“或者說,是他麾下那群養不熟的狼崽子:跟他們一起作戰是心理和生理上的雙重煎熬,僅僅是看著他們在戰場上奔馳的身影,我就會有種反胃的感覺,他們根本就不是帝皇的戰士。”
“他們是群嗜血的瘋子。”
“真希望吞世者軍團不會受到太空野狼們的影響,我可不希望吞世者墮落成太空野狼的樣子:破曉者倒是用不著我擔心,摩根雖然是位柔弱的人,但她對於自己的軍團還是異常上心的,她會像雌鷹般凶狠地保護她的子嗣的。”
原體繼續侃侃而談,阿蒙落後他小半個身位,沉默的聖甲蟲們則是距離他們更遠,他們用靈能的手段離開了腳下的洞穴,直接佇立在了酷熱的沙漠上。
占據視野邊緣地帶的是一百頂猩紅色的帳篷。它們散落在了鹽堿平原上,每頂帳篷中都駐紮著幾十個千子的戰士,遠遠望去宛如一場行走的野火:而在這群野火的圍繞下,那個名為狼主的,又臭又硬的石頭,從未如此的紮眼。
“他就站在那等著。”
“兩個小時了。”
“真是粗魯。”
馬格努斯輕哼了一聲。
“但我不能將自己的規格拉到與他同等的水平上:阿蒙,去從我的閹奴中挑六十個有著青銅色皮膚的健兒,我希望他們扛著一頂絲質的白色遮陽棚,讓我和這條野狼在更陰暗的地方會談吧。”
“明白,當然,我這就去。”
“對了,順便去我的帳篷裡把我的書拿出來。”
“趁著這個功夫,我想我還可以抓緊時間,再精進一下我給安格隆設想的那個治療方案:我可不想讓我的兄弟就此一生,淹沒在他那無可救藥的虛無主義裡麵,我一定能找機會解救他的。”
“這能行麼,大人,就連帝皇當時都說……”
“帝皇說了。”
“可我沒說!”
“去拿書來!”
“……明白,大人。”
阿蒙領命離去,而馬格努斯則是再次抽出那種純正的力量,慢慢地感受了一下其中的氣息,才緩緩的放進了自己的靈魂之中:享受的表情從原體的臉上一閃而過,隨後便是悠長的歎息。
“有了這種力量……”
“哪怕是那些隻有帝皇才能決定的事情……”
“我想:我也可以說。”
“畢竟……我才是他的希望。”
“沒錯……我才是他的希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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