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這個朋友送我的,當時他剛剛設計出這個徽章,打算用在他即將建立的帝國身上:他說他要從神聖泰拉的最高峰起兵,終有一日會與我的銀河間再會,讓我見證他能做到什麼樣的事業。”
【……】
艾達拉德言語間的暗示讓摩根隻覺得自己的後脖頸直發涼:這個靈族在說什麼?它難道想說原體的基因之父,也就是帝皇本人,和它這個靈族是朋友嗎?是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結成的朋友嗎?
比馬卡多還早?
【你……】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
艾達拉德緩緩地將那個散發著濃鬱的帝皇氣息的帝國天鷹雕刻收回到自己的掌中,蜘蛛女皇直到最後一刻都在盯著這個玩意,極其不情願地確認了上麵的氣息的確是屬於人類之主的,甚至與她腦海中的黃金巨劍一模一樣。
“你也可以去找你的父親,你們應該可以稱呼他為父親吧,讓他教起你劍術:如果,他組夠信任你這個孩子的話,你會發現他不僅會吾等種族的劍術,而且用起來也是相當不錯的,實話實說,他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的劍士之一。”
(艾達拉德的確認識帝皇,而且雙方的關係一度不錯,帝皇也的確會靈族的劍術,在網道戰爭還是哪場戰爭曾經使出來過,被描述為使用的異常嫻熟:黃老漢以前過得看來還真是挺花的。)
【好吧。】
摩根不得不收斂起了靈能。
無論如何,她的確不能把這個靈族的腦袋在這裡砸得稀碎:鬼知道這又會涉及到她的那位基因之父心裡的哪座大計劃:不過,照這麼看來的話……
人類帝國的主君,有一個私交甚密的靈族朋友?
說出去,感覺能讓羅嘉圍著他的完美之城裸奔呢……
那個混蛋老爹總能比她想象的還要更墮落一點:她至少隻是把塔拉辛當做合作夥伴而已。
原體輕哼了一聲,但她依舊在靈族的麵前保持著威勢。
【好吧……帝國之友。】
後半句話顯得無比諷刺。
【那麼,你這次是來祈求我的幫助的嗎?】
“算是吧。”
艾達拉德又戴上了頭盔。
“因為某些原因,我現在是無法直接去找上我的那位老友,隻能通過一個我們雙方都勉強能夠信任的人在中間代為轉達:很難想象,他向我們這些人推出的聯絡人,居然會是他唯一的女兒。”
【……】
聯絡人?
什麼時候的事?
她怎麼不知道啊?
這又是帝皇那個混球在什麼時候給她點的支線任務?
【轉達……什麼?】
“命運,和未來。”
艾達拉德輕咳了一下。
“時間的亂流告訴我,你的父親渴望發起一場宏大的戰爭。”
【他現在就在烏蘭諾。】
“不是這些障眼法。”
先知搖了搖頭。
“真正的戰爭:很明顯網道的中樞如今令他魂牽夢繞。”
【……】
真是一流的保密措施……
基因原體的眉頭跳了跳。
【所以呢:你是來為你的同族們破財消災的嗎?】
“不。”
艾達拉德毫無憐惜可言。
“科莫羅的毀滅與否對於我們這些流浪者來說毫無影響,我們的國度早已隕落,消散在了遠古之敵的尖嘯聲中,科莫羅不過是昔日輝煌與墮落的一個扭曲殘影,一塊頑強生存與擴張的汙垢:它的強盛不會讓我們感到欣喜,而它的隕落自然也不會讓我感到悲愴。”
“我對居住在那裡的同胞們沒有絲毫的感情,驕傲與自滿已經摧毀了我們昔日的帝國,而現在,它們正打算讓這些罪惡卷土重來,再次摧毀它們:破曉者的摩根,你不用擔心方舟的力量會插手人類之主的下一次戰爭,但我們所要談論的也正是這次魯莽的軍事冒險。”
“我希望你能記住我的話。”
先知壓低了聲音,讓原體不知不覺的提高了注意力。
“告訴你的父親。”
“他是摧毀不了科莫羅的,更無法將其徹底帶走。”
“他太貪婪了,他的計劃遠遠超出了他的能力極限。”
摩根微微眯著眼睛。
她居然一點都不吃驚。
【你憑什麼這麼說?你預見到我的父親會兵敗科莫羅嗎?】
“不,恰恰相反。”
先知有些苦澀地答到。
“他成功了。”
“我看到了科摩羅的黑色太陽與尖塔在他的掌中化作齏粉:科摩羅終究隻是王道中一個較大體量的城市而已,而且,它們也缺少一位強權的君王,缺少一位能與你的父親對抗的領袖。”
(維克特的崛起要等到大遠征後四五千年。)
“但他也失敗了。”
“他在這座並非致命的戰場上狂熱地投入了太多的力量。反而忽略了銀河中真正的戰局,他以為他能同時操縱並贏得所有的戰線,但他最多隻能贏下一場勝利:不要讓他被貪婪遮蔽了雙眼,因為他的部下們全都會背叛他的。”
【都?】
摩根覺得有些可笑。
【包括我麼?】
“並沒有。”
【我沒有背叛?】
“你不算他的部下。”
【……】
沒來由的,摩根覺得眼前這個靈族的話變得可信了幾分。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摩根的音調沉重,她將自己的雙手背在身後,靈能再次激蕩:艾達拉德的下一句話將決定這裡是會成為一場宴會,還是一個戰場,亦或者更糟糕的東西?
【你打算讓我勸說我的父親停下對科摩羅的戰爭嗎?】
“我做不到這一點。”
先知乾淨利落的否決,讓原體詫異的挑起了眉頭。
“你也做不到。”
“但我們可以做到另一件事。”
【說來聽聽?】
“我可以告訴你……”
“你要如何讓你的父親,贏得科摩羅戰爭的勝利。”
“這是唯一的辦法。”
“需要堅定的意誌。無儘的忠誠以及偉大的犧牲。”
【讓我來犧牲?】
“不:讓所有人犧牲。”
艾達拉德的目光堅定,聲音在扭曲中變了形。
“尤其是你的基因之父。”
“他將犧牲自己的一切。”
“除了【王座】。”
“他將會變得一無所有。”
——————
【既然兩手空空,那有何來勝利可言?】
“正是因為兩手空空,才能去擁抱真正的勝利。”
“擁抱……真正的世界。”
“然後,他才能夠控製……”
——————
艾達拉德的聲音停在了這豪氣乾雲的宣言處,他雖然很想繼續講述下去,但此時此刻,時間與空間的主動權已不在它手中:甚至不在摩根的手中,讓一切陷入到絕對的沉寂中時,原體這才注意到自己似乎走進了靜止的世界中。
她……不……不是她的問題。
摩根眨了眨眼睛,她仔細地觀察著眼前的艾達拉德:通過灰塵和眉眼間的痕跡,原體能很輕易地發現時間依舊在流動,不過速度慢到令人無法忍受。
換句話說,在場的所有人,無論是阿斯塔特還是艾達拉德,亦或者醜角劇團、樹木與河流、戰艦與雲端,都在眨眼間被拖入到了一個極度緩慢的維度中。
除了……原體自己。
但這並不是她做的:就連她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
摩根深吸了一口氣,她將目光從艾達拉德的身上移開。
然後,傾聽。
從遠而近……
從小到大……
從輕微到嘈雜……
從虛妄到沉重的……的……
【掌聲?】
反複確認過了這奇怪的聲響到底是什麼東西後,摩根的臉色瞬間變得複雜了起來:哪種角色的出場需要接二連三的響聲?
演員……或者……
【小醜?】
聲音出口的刹那,原體便覺得自己落入了狂笑的深淵中。
在墜落之前,阿瓦隆的君主隻來得及抱怨短短的一句話。
【好吧。】
【……】
【希望這些家夥不去抓我去講冷笑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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