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被挑破了。
保護了影月蒼狼上百年的堅不可摧,此時如同熱刀前的黃油塊般軟弱,阿巴頓甚至還沒能呼出下一口氣,西吉斯蒙德的劍鋒就已經深深的插入了他的終結者甲。
完蛋了。
所有人都知道。
帝國之拳沒有停頓,沒有說些什麼無關緊要的廢話,甚至沒有呼吸,他的手腕因為過分用力而顯得發白,劍鋒伴隨著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而一路推進,突破了金屬框架結構與陶鋼鍍層,影月蒼狼的標誌被崩裂,層層疊疊的電纜被咬穿,額外的護盾發生器在原體的武器與帝國之拳的意誌麵前土崩瓦解:整個終結者甲的胸腔部分,就這麼由內而外的裂開了一道口子。
直到它的脖子,與心臟。
阿巴頓停止了呼吸,因為閃著鋒芒的劍刃已經抵住了他的脖子,距離要命的動脈隻差一次稍稍用力的距離,他的嘴唇大張著,忘記了所有的生理本能,直到緊縮的肺部讓他茫然的頭腦陷入到了略微窒息所產生的一片空白中時,影月蒼狼這才滾動著眼珠,難以置信的看想了已經勝券在握的帝國之拳。
西吉斯蒙德站在那裡,他的麵色如岩石般堅毅。
無悲無喜。
他至少應該高興一下。
在這一刻,阿巴頓的腦海裡蹦出了如此奇怪的想法:失敗並沒有讓他感覺到多麼憤怒,反而是西吉斯蒙德的過於駭人的冷靜,絲毫沒有對戰鬥與勝利的享受,讓影月蒼狼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
他總覺得某些事情從西吉斯蒙德的身上永遠的離開,但它們應該還沒有全部的離開:因為下一刻,一個簡單的笑容出現了帝國之拳的臉上,直到這時,阿巴頓才如同被恩赦般大口的呼吸著。
“你差點嚇到我,兄弟。”
他小聲的抱怨著,平靜的接受了自己的失敗: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的平靜,也許是因為見證到了西吉斯蒙德揮劍的那一刻,那個瞬間折服了他。
“你為此而練了多久。”
“無時無刻。”
帝國之拳如此回答,他們沉默的對立著,耳邊傳來了旁觀者們稀稀拉拉的掌聲與歡呼,迅速就變得山呼海嘯般的熱烈:阿巴頓咧了咧嘴,不願再自討沒趣,轉過身來心疼的撫摸著他的終結者甲,身影飛快的消失在了不遠處。
西吉斯蒙德也沒有停留,他將歡呼聲甩在身後,小心翼翼的收攏好原體借給他的風暴之牙,當他向身後的帝國之拳們走去時,他的步伐掠過了破曉者們的陣地:並旋即注意到了丹提歐克的身影。
腳步停頓了一下,他對曾經針鋒相對的軍團冠軍點了點頭。
“丹提歐克。”
“西吉斯蒙德。”
“……”
帝國之拳沉默了一下。
“要找時間再打一架麼?”
鋼鐵勇士挑著眉,攤開手,倒是頗為淡然地回了一句。
“我已經打不過你了。”
“我知道。”
帝國之拳點了點頭,沒有在和丹提歐克爭論些什麼。
在他離開半晌後,丹提歐克才歎了口氣,也默默地離開了。
“你覺得他在歎什麼?”
不遠的地方,兩位破曉者將丹提歐克的表現看在眼裡:巴亞爾靜靜地目睹著他們的薩拉馬斯大公離開,這才轉頭看見了赫克特,帶有幾絲考驗性質的詢問到。
“這個麼……”
赫克特思考了一下。
“我覺得是:無奈?是發現自己實力已經被甩開的無奈。”
“是麼?”
巴亞爾看著丹提歐克與西吉斯蒙德消失的方向。
“我怎麼覺得,是解脫呢?”
“甚至是慶幸?”
“慶幸?”
赫克特有些好奇。
“他在慶幸什麼?”
“慶幸自己沒有選擇在劍術這條路上走的太遠:慶幸他永遠不會變成西吉斯蒙德這般模樣。”
“西吉斯蒙德這般模樣……”
赫克特點了點頭。
“要是這麼說的話:西吉斯蒙德的確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在剛才的戰鬥中的狀態明顯有些,嗯……”
“說不上來的古怪感覺,讓人覺得不舒服,對麼?”
“對。”
赫克特點了點頭。
“很強:但也很古怪:我覺得母親不會讓我們變成那樣的。”
“所以:那是什麼?”
“……”
巴亞爾沉默了一下:他的狀態竟與丹提歐克無異。
“是每一個戰士都渴望著的。想要擁有,卻又不敢擁有的。”
“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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