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守辰等一眾官老爺們稍微一合計,發現也確實是這麼個理兒。
你想啊,大明朝特彆缺少官員,缺到連泥腿子都能拉來當官,秀才都能進朝堂。
所以,就算他朱皇帝再狠,他也不可能把一千多個州縣的官老爺們全殺了吧?
他總要考慮手下有沒有足夠的官員給他治理天下嘛。
而且朱健連借口都替官老爺們想好了。
空印錢糧冊子是胡元時期就已經有的舊俗,官老爺們已經習慣了。
從地方到京城太遠,來回核對錢糧冊子太耽誤時間。
再再然後,朱健又向一眾官老爺們拍著胸膛保證,自己在海上頗有一些路子,可以天衣無縫的把流失的那些鐵器、糧草等東西都換成錢。
結果就是在“有錢一起賺,有罪一起扛”的誘惑下,原本就已經十分放飛自我的官老爺們頓時變得更加放飛自我。
甲縣的知縣去勾搭乙縣的知縣,乙縣的知縣去勾搭丙縣的知縣。
一張空印網也就越織越大。
朱守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一番,又眼巴巴望著楊少峰說道:“駙馬爺,罪官都已經交待清楚了,這個……罪官應該算是戴罪立功了吧?”
楊少峰嗯了一聲,笑道:“算,有夏檢校做證,你這就是戴罪立功。”
隻是朱守辰剛剛被檢校帶下去,楊少峰的臉色就從嘻嘻變成了不嘻嘻。
變臉的速度之快,讓見多識廣的夏煜都歎為觀止。
然而也正是因為楊少峰的臉色變化太快,才讓夏煜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夏煜小心翼翼的打量了楊少峰一眼,問道:“駙馬爺?”
楊少峰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夏煜又試探著問道:“難道朱守辰交待的還有問題?”
楊少峰再次嗯了一聲道:“朱守辰交待的不一定有問題,但是這個空印案的背後肯定還有問題。”
夏煜微微一怔,楊少峰又繼續說道:“太順了。”
實在是太過順利了。
篩選出朱守辰、朱守謹和柳遠慶這三個名字的過程太順利。
朱守辰交待的過程也太順利。
如果整個空印案的背後真是那個什麼朱健,那朱健得是有多蠢?
又或者說,夏煜這個檢校頭子又是得有多蠢,才死活抓不到朱守辰和朱守謹、柳遠慶三個人的尾巴,也查不到朱健的頭上?
如果在原本的曆史上他已經查到了朱健,那麼曆史上的空印案又為什麼沒有朱健的名字?
是朱重八那個老登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千萬彆說朱重八在替朱熹的名聲考慮。
依著朱重八那個老登的脾氣,就是朱熹本人複生,隻要他敢在大明搞空印案,朱重八就敢把他再送下去,更彆說一個隔了不知道多少代的,而且還是冒認的朱熹後人。
這裡麵還有什麼其他亂七八糟的破事兒?
楊少峰越想越是迷茫。
大史曾經說過,邪乎到家必有鬼。
某位著名的墮落文人苗挺先生也曾經說過,事出反常必有妖。
單憑一個冒認朱熹後人的朱健,絕計搞不出這麼大的聲勢。
沉默了好一會兒,楊少峰才望著夏煜說道:“夏檢校,能不能把那個朱健,又或者是那些涉案的鄉紳、官老爺們全部送到登州府?”
夏煜略一遲疑,答道:“這些官老爺們可以送到登州府,但是那些士紳的人數太多,隻怕要晚一些才能送到。”
楊少峰再次嗯了一聲道:“那就有勞夏檢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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