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佝僂的身形,想哭又不敢哭的神情,可憐兮兮還帶著三分哀求的語氣,哪怕是鐵石心腸的人看了,也會生出三分憐憫。
可惜,楊少峰雖然沒有在大潤發殺魚十年的經曆,卻看過一部帶著“花環”的電影,看過許多子弟兵手拉著手去蹚雷的視頻。
對猴子們心生憐憫?
楊少峰勉強擠出一絲憐憫之色,長長的歎息一聲,說道:“杜正使,貴國之事,縱然本官有心,卻也無力。”
沒等杜舜欽再次哀求,楊少峰就直接豎起手掌,搶先說道:“這裡也沒有外人,本官也不妨跟杜正使把話說得再明白些。”
“陳日熞可以死。”
“陳叔明也可以做新的國主。”
“但是,安南宗室不能在沒有經過陛下允許之前就推舉新王。”
“哪怕推舉新王,也不應該是讓人亂棍打死陳日熞父子的陳叔明。”
“偏偏阮汝霖那個蠢貨已經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戳破。”
“大明如果坐視不理,其他藩屬國主,豈不是人人自危?”
杜舜欽的身形變得更加佝僂。
誠如楊少峰所言,陳日熞死不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南宗室沒有經過大明皇帝的允許就直接推舉出了新王,而且推舉出的新王還是讓人亂棍打死陳日熞父子的陳叔明。
如果大明皇帝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冊封了陳叔明為新的南安國主,那其他藩國的權臣們是不是可以有樣學樣兒?
打死國主,自己當新的國主,豈不美哉?
同理,大明的那些勳貴大臣和驕兵悍將會不會產生類似的想法?
所以,大明必須懲治安南。
唯一的問題,就在於懲罰的力度究竟有多大。
絕貢?
滅國?
在登州府見多了各個藩國使節當孫子的態度,也見多了被當做苦役使用,後來又莫名其妙消失不見的倭寇,杜舜欽不覺得安南有對抗大明的實力。
正當杜舜欽胡亂琢磨時,楊少峰又微微歎息一聲,說道:“據本官所知,大都督府那邊的意見是擒殺陳叔明,中書省的意見是絕貢。”
隨著楊少峰的話音落下,杜舜欽原本還懸著的一顆心,終於徹底死透。
擒殺陳叔明,就意味著大明將要派遣軍隊去征伐安南。
絕貢,就意味著大明將會放任占城、暹羅、緬甸等國隨意攻打安南,而安南一旦反擊,大明就有可能借機出兵。
安南……以後還能存在麼?
杜舜欽強忍著心中的淒涼,向著楊少峰拱手抱拳,哀聲求告:“駙馬爺,求你救救安南,救救安南百姓!”
楊少峰微微搖頭,歎息一聲道:“杜正使,想要保住安南國祚,難呀~”
杜舜欽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正所謂聽話聽音。
駙馬爺說的是難,而不是絕無可能。
也就是說,安南還有希望。
隻不過為此付出的代價可能會大一些。
杜舜欽來不及多想,直接湊到楊少峰身邊,低聲道:“駙馬爺,敝國有幾頭大象忽然想不開,撞樹而亡後留下了幾對象牙,外臣鬥膽,想請駙馬爺幫著品鑒一番。”
楊密斯專員頓時大為不爽。
象牙?
那破玩意兒有什麼好的。
本官想要,等沐英去雲南以後直接找他要,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再說了,你安南捅出來的簍子有多大,你自己心裡沒點兒逼數?
想拿幾對象牙來應付本官,真是想瞎了心!
楊密斯專員冷笑一聲道:“本官對於象牙也不甚了解,還是算了吧。”
眼看著楊少峰對象牙沒什麼興趣,杜舜欽又趕忙說道:“外臣聽說駙馬爺在登州府建了一座院子,眼下正在尋找墊在院子裡的沙土,恰好安南有一種特產的沙金,外臣特意讓人準備了十六萬斤,好拿來給駙馬爺墊一墊院子。”
十六萬斤的沙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