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徐達皺眉沉思的模樣,向來急公好義的楊少峰多少有些不忍心,於是便笑著說道:“大都督在琢磨火炮和火槍的打法?”
徐達直接嗯了一聲。
實心炮彈這玩意兒沒什麼好說的,說來說去也就兩種玩法。
一種是把炮口放平,利用炮彈的速度去犁翻對麵的騎兵和步兵,優點是炮聲容易讓對方的戰馬受驚,缺點則是這玩意兒的殺傷力並不是很大,除非對麵的騎兵、步兵陣型特彆密集。
第二種就是將炮口抬高,利用炮彈去砸對麵的城牆,這也是實心炮能在戰場上發揮出的最大作用。
但是換成這種利用破片殺傷的火炮就不一樣了。
根據剛剛試驗的幾發炮彈可以得出結論,破片殺傷屬於是一定範圍內的覆蓋殺傷,相比於實心彈的線條式殺傷,除非對麵的陣型特彆稀疏,否則很難躲開炮彈的破片。
基於這個前提,自然是炮彈射得越遠越好,最好能打出幾裡甚至十幾裡的距離,要是能直接砸到王保保身邊再爆炸,那就再好不過。
同樣的道理。
根據徐達的觀察,火槍的射程差不多有一百多步,比一般弓箭的射程還要略遠一些。
理論上來說,火槍應該是占據一定優勢的。
但是,無論騎兵還是步兵,都不會像麥秸紮成的假人一樣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等著挨槍子兒。
尤其是騎兵的速度還特彆快,一旦被近身,火槍兵多半就是待宰的羔羊。
至於說手榴彈?
那玩意兒確實不錯,問題是那玩意兒最多也就是能扔出二十步到三十步左右,要是能乾掉對方的騎兵還好,要是沒乾掉對方的騎兵,己方扔手榴彈的士卒們是絕對沒有第二次再扔的機會。
所以,就得準備好鐵絲網又或者拒馬一類的東西。
徐達越想就越是頭疼。
這他娘的,好東西是不少,問題是這些好東西的玩法還得從頭摸索。
徐達嘖了一聲,說道:“這些東西是好東西,可是怎麼用,倒是令人頭疼。”
楊少峰當即笑了起來,說道:“徐叔父放心,小侄既然搞出來這些東西,自然也不會毫無準備。”
嗯,本官都喊他徐叔父了,也自稱小侄了,待會兒他要是覺得心裡憋火,應該不會直接動手吧?
楊少峰一邊胡亂琢磨,一邊說道:“據小侄所知,這火炮的炮筒子抬高或者放低,都會影響到炮彈的落點。”
“要是擱以前的實心炮彈還好一些,隻要砸出去就行,問題是這開花彈可不能砸,這玩意兒主要還是靠爆炸後的破片殺傷。”
徐達略微有些懵逼,望著楊少峰問道:“然後呢?”
楊少峰攤開雙手,說道:“然後,就得靠徐叔父你想辦法讓人去琢磨這個角度和炮彈落點之間的關係。”
“最好是弄幾個既懂數學、又懂火炮的工匠,讓他們想辦法搞出一套量尺,讓那些不懂計算彈道、操作火炮經驗不夠的士卒也能依靠這套工具,去計算炮彈的落點。”
“當然,有了工具還不夠,還得想辦法再弄出一套完整的教材,讓那些炮兵的小旗、總旗又或者百戶、千戶們去學習。”
“……”
楊少峰吧吧吧的說個不停。
徐達卻感覺腦殼裡突突直跳,甚至有種想要炸開的感覺。
讓人去琢磨這個角度和炮彈落點之間的關係,這個是應該的。
就算他楊癲瘋不說,老夫也會讓人去琢磨。
可是老夫上哪兒去弄既懂數學、又懂火炮的工匠?
寧陽縣和登州府倒是很可能有既懂數學、又懂火炮的工匠。
問題是你楊癲瘋能舍得讓老夫挖人嗎?
還有所謂的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