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溫盤算著怎麼把某些人的九族老小送去法場,李善長卻滿臉愁苦的說道:“鐵器案,孩童走失案,這兩樁案子辦下來,怕不是要有幾百個空缺?”
朱標微微搖頭,輕歎一聲道:“幾百個?光是一個萊州府,現在就已經牽扯進去十幾個。”
“整個山東布政使大大小小的官吏,怕不是要牽扯一兩百。”
“換到整個大明沿海一帶,就算是牽扯進去一兩千也不稀奇。”
李善長臉上的愁苦之色頓時變得更重。
愁人啊。
吏部原本就已經喊著人手不夠。
朝堂和地方上的官員基本可以說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甚至一個蘿卜要占兩個坑。
現在又突然多出來一兩千個坑,吏部又該上哪兒才能弄到足夠的蘿卜?
彆指望洪武五年的科舉。
因為洪武五年的科舉還沒有走完流程,即便走完了科舉的流程,選拔出來的官員們也要先去六部諸寺實習半年,不止是人數夠,時間上也來不及。
也彆指望寧陽縣學和登州府學的生員。
兩所學校的生員才多少人?
連杯水車薪的說法都夠不上!
朱標和李善長越想越愁,劉伯溫卻笑著說道:“殿下,臣有一計,可解此難題。”
朱標連忙問道:“計將安出?”
劉伯溫捋著胡須說道:“這些個官員貪腐害民,雖千刀萬剮亦不解其恨,直接把他們拉到法場,未免太便宜了些。”
“眼下國朝又正是缺少人手之際。”
“依臣之見,不妨先讓他們戴枷辦公。”
“白天讓他們處理公務。”
“晚上戴著枷鎖去牢房。”
“什麼時候有替換的人手了,再把他們拉到法場上走一遭。”
朱標和李善長頓時眼前一亮,劉伯溫卻又捋著胡須說道:“此事一出,可能會有人會說,這些罪官都已經戴枷辦公,也算是贖了一些罪,應當從輕發落一二。”
“不過,臣覺得這些人都是罪有應得,讓他們戴枷辦公,多活一段時間,已然是天大的恩典,不應再說什麼從輕不從輕。”
朱標不禁和李善長對視一眼。
劉伯溫瘋了!
這老匹夫前幾年還一副蔫巴巴的模樣。
自從九族老小被人送到閻王殿裡晃了幾眼,劉伯溫這個老匹夫就徹底不做人了。
瞧著劉伯溫那副不值錢的樣子,李善長先是和朱標對視一眼,然後直接撇了撇嘴,“青田兄的想法好是好,但是也不見得有多好。”
劉伯溫微微一怔,李善長又繼續說道:“那些人自知必死,他們還能用心處理公務?”
“或者說,他們明知必死,又會不會在臨死之前再乾出什麼破事兒?”
“比如說,他們會不會再跟其他的鄉紳豪強勾結一處?”
“會不會再瘋狂的斂財,甚至賄賂看守他們的獄卒?”
劉伯溫微微皺眉,仔細琢磨一番後才開口說道:“隻是殺光這些罪官,再補上他們空出來的缺,倒也不是沒辦法。”
隨著劉伯溫的話音落下,李善長直接向朱標使了個眼色。
朱標滿臉堆笑的望著劉伯溫,說道:“還請誠意伯為孤指點迷津。”
劉伯溫先是說了句不敢,接著便說道:“這個事兒,還是得落在寧陽縣。”
寧陽縣?
李善長滿臉驚恐的望向劉伯溫。
大傻劉!
你想乾什麼?
劉伯溫好像沒看到李善長的臉色,反而繼續說道:“據臣所知,寧陽縣就是隨便抓個百姓出來都能識得五百多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