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塗節被錦衣衛帶到大堂上受審時,整個人都沒能回過神來。
我,堂堂中書省參知政事胡惟庸的義子,誠意伯、禦史大夫劉伯溫手下的禦史,說被錦衣衛抓就被錦衣衛給抓了,而且是連帶老婆孩子一塊兒抓的?
最關鍵的是,錦衣衛抓了人之後就直接關押,壓根就沒人來審問自己。
合著你們抓人就是為了關起來養著玩兒的?
塗節不是沒試著打聽消息,也不是沒試過找人幫忙。
問題是看管他的那些錦衣衛就像是被毒啞毒聾了一樣,無論他說什麼、問什麼都充耳不聞。
如果不是剛剛看到了山東布政使司衙門的牌匾,塗節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被抓到了哪裡。
眼下終於見到胡惟庸,塗節的心裡終於多了三分底氣,當即便瘋狂叫道:“爹!救我!救我!錦衣衛瘋了!”
胡惟庸縮在袖子裡的手緊握成拳,最終卻隻能無奈歎息一聲,說道:“駙馬爺問你什麼,你就老實交待什麼。”
塗節微微一怔,轉而望向楊少峰。
臥槽!
我什麼時候得罪他楊癲瘋了?
是,我是經常上奏本彈劾他,可是我彈劾他的那些罪名無非就是“打罵百姓、奢靡無度”,這不就是俺們禦史台衙門裡每到月底時的常規操作嗎?
你犯得著讓錦衣衛把我抓來濟南府受審?
正當塗節胡思亂想時,楊少峰已經上下打量了塗節一眼,問道:“塗節,顧成之你認識吧?”
塗節一臉懵逼的點了點頭:“認識,那是我妻子的兄長。”
楊少峰又繼續問道:“顧成之犯下了大案,你知不知道?”
塗節整個人都傻了。
“大案?”
“顧成之?”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偶爾還會給鄉裡修橋鋪路的普通鄉紳,他能犯下什麼大案?”
最最關鍵的是,他犯事兒,你抓他去啊,你抓我乾什麼?
想到這兒,塗節心裡忽然咯噔一聲。
顧成之犯下大案。
自己這個妹夫也陪著一起被抓。
而且還是錦衣衛動手。
排除掉其他不可能的選項之後,剩下的那個答案哪怕再怎麼離譜,也隻能是真相——顧成之那狗入的要造反!
塗節雙腿一軟,整個人直接癱在地上,傻傻的望著楊少峰問道:“顧成之造反了?”
瞧著塗節直接癱倒在地的模樣,胡惟庸差點兒笑出聲來。
好。
太好了。
就看塗節這癱倒在地的傻樣兒,就足以證明他跟顧成之沒有什麼牽扯。
沒牽扯好啊。
隻要他跟顧成之沒有什麼牽扯,就算命保不住,起碼也能落得一個痛快。
正當胡惟庸暗自琢磨時,楊少峰卻直接搖了搖頭,說道:“顧成之沒有造反,但是他跟楊元慶、楊忠遠勾搭在一起,讓人大肆拐帶孩童,私自往胡元那邊販賣鐵器,還跟一個叫世航大師的和尚勾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