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有另一樁擔心,即:
京營火器匠人失蹤案。
他很清楚,詔衙正在調查此案,而自己若在這個關節,被抓進去,會很麻煩。
一來,容易被關注,暴露疑點,本來沒人盯著他,但萬一這幫人給他栽贓的功夫,察覺出一些馬腳呢?
其二,則是他一旦被抓,很容易觸動與他聯絡的某些人的敏感神經。
屆時,沒準會發生怎樣的變數。
張昌吉不敢賭。
他沒必要為了和趙都安置氣,將自己,乃至整個家族都置身於抄家殺頭的風險中。
同時,在他確認了,趙都安隻是單純誣陷他後。
便意識到,最好的解法,是暫時忍氣吞聲。
付出一些代價,與姓趙的和解。
至於今日恥辱,大不了以後找回場子。
他雖不聰明,但也不傻。
這才有了,要求單獨談話的舉動。
而聽到他這句話,趙都安臉上,同樣洋溢起燦爛的笑容。
嘿,這蠢貨上鉤了!
“所以,你想與我和談?”
趙都安一副勝利者笑容,就差沒翹起二郎腿了。
張昌吉麵無表情:
“是。你開出價碼吧,怎麼樣才能和解。”
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夫人的事休提!”
“嗬嗬,放心,我又不姓曹,對人妻沒興趣。”
趙都安笑了笑,略作思忖,為難道:
“最近手頭有些緊,不知張兄是否寬裕,借些銀兩。上次你登門,不就說,我欠了你錢麼,乾脆坐實。”
什麼曹……張昌吉自動忽略了聽不懂的前半句,眼底浮現輕蔑:
“可以,你開個價吧,要多少。”
果然是貪婪小人!
趙都安慢悠悠豎起一根手指。
“一千兩?”
張昌吉皺起眉頭,雖肉疼,但還是點頭:
“可以,我這就命賬房給你取。”
“不不不,”趙都安慢悠悠道:“是一萬兩白銀。”
張昌吉聽到這個數字,愣了下,然後再也忍不住,暴怒起身:
“你不要太過分!一萬兩,你怎麼不去搶國庫!我這宅子上下全賣了,都沒有一萬兩!”
大虞京城裡,地段,麵積,各方麵都上好的大宅,市價也就五千兩上下。
多少百姓拚死拚活一輩子,都買不起首都一套房裡的一個茅房。
張家雖略有家財,但那是整個家族的。
張昌吉分家後,他一個京營的低級武官,滿打滿算,也就攢下一千多兩,其中相當一部分,還是分家時父親給的。
當然,這裡頭不包括幫“南邊的人”辦事,拿到的那筆黑錢。
“這麼激動做什麼,”趙都安皺了皺眉,“生意是要談的嘛。談,都可以談。”
張昌吉被安撫,神色稍緩:“最多一千兩!”
“八千兩。”
“……一千五百兩!”
“五千兩。”
……
二人激烈砍價半天。
最終,以趙都安再一次起身,即將推門而出為終結,達成了“三千兩”的成交價。
雖說他估摸,這應該不是張昌吉的極限,但他的目的是辦案立功,隻順手撈錢。
沒必要真把人逼急了,因小失大。
“你在這等著。”張昌吉臉色已是鐵青,用最後一絲理智,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我去拿錢。”
“去吧。”趙都安眉開眼笑,外頭有周倉等人,也不擔心他耍花樣。
心中思量:
“這樣一來,家裡的經濟窟窿就能補上了,終於有錢給尤金花母女生活費了。
恩,瞧她倆過的苦兮兮的,衣服都買不起,著實不易,有這筆錢,可以好好改善下生活。”
不多時,張昌吉去而複返,將一大摞,共三千兩的銀票奉上。
臉色難看至極:“現在,可以了吧?”
“可以可以。”趙都安笑嗬嗬將銀票收入懷中。
張昌吉說道:
“那就請你帶著周倉那幫人離開吧,我需要休息。”
趙都安詫異道:
“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張昌吉愣了下:“什麼?去哪?”
他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趙都安悠然起身:
“作為嫌犯,跟本官去詔獄啊,不然呢?”
張昌吉難以置信:“我們不是談妥了……”
“談什麼?你莫要胡亂攀咬,誣陷人,本官與一個嫌犯有什麼好談的?”趙都安不悅道。
旋即,略帶諷刺地說道:
“你不會相信,我這種卑鄙小人會守信用吧?幼稚!”
他沉聲嗬道:“來人!”
咣當!
守在門外的周倉等人持刀,撞開房門,凶神惡煞。
趙都安正義凜然:“抓捕嫌犯,歸案!”
……
三千字章節,加量不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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