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圖藏於幕後,維持自己無能的人設。
但聰明人已覺察這位“梨花緝司”的不簡單。
“唉,以後再想繼續用人設騙人,就難了啊。”
趙都安長籲短歎,頗為遺憾。
馬車行駛中,很快進入了熱鬨的朱雀大街。
趙都安閉目凝神,卻察覺馬車驟然減速。
他撐開眼皮,隔著抖動的車簾問道:
“怎麼回事?路不好走麼?”
心中吐槽:都穿越了,還避不開京城早高峰堵車……
車夫小王的聲音傳來:
“大人,是對麵有轎子在阻攔我們,好像是故意的。”
翻譯過來:他們的車被彆了。
趙都安挑起眉毛,沒有大意。
當即坐直身體,右手輕輕挑起車窗,探出半個頭望去。
隻見熱鬨繁華的,足以容許三輛普通馬車並行的大街上,他們的馬車前頭,赫然是一座六抬大轎。
迎麵走來。
轎身頗大,描龍繪鳳,頂部垂掛紅色絲綢布幔,製式絕非尋常人家敢用。
此刻轎子四周,共六名壯碩轎夫肩扛,步伐穩健,將這座大轎扛的穩穩當當。
值得一提的是,早在大虞朝立國前,轎子這種以人力肩扛,遠比馬車更舒適穩當的座駕,就已流行。
前朝官員,更是人手一台轎子,哪怕走幾十步路,也要乘轎。
等到大虞開國,太祖皇帝總結前朝教訓,頒布律法,要求為避免滋生享樂之心,不思進取。
大虞朝任何官員,皆禁止乘坐轎子。
隻有極少的特殊典禮中,允許短暫乘轎。
雖六百年過去,許多地方也管束的並不嚴格,但在京城天子腳下,百官仍遵循古訓。
故而,反倒是民間的豪紳乘轎較多。
但也最多二人抬,四抬已屬少數。
如這般六抬的,已觸犯禮製,更遑論車身裝飾,隱隱表明,轎子的主人身份尊貴。
“讓路看看。”趙都安平靜說道。
“是!”
車夫小王調整韁繩,駕車嘗試朝旁讓路,給對方先走。
然而那轎子卻好似專門跟他們作對。
無論往哪邊走,也都同步挪移,穩穩攔在前頭。
迫使馬車難以前行。
趙都安眯起眼睛,已確定對方來者不善,他略一思忖,收回視線,說道:
“停車。向對方表明身份,詢問對方來曆。”
車夫小王應聲,勒住韁繩,而見馬車停了,那轎子也穩穩落地。
“此處乃詔衙緝司趙大人車駕,敢問對麵轎中何人?”小王開口道。
轎內沒有立即回答,倒是隱隱震動了幾下,伴隨喘息聲,似乎內部不隻一人。
耳聰目明的趙都安臉色頓時古怪起來。
旋即,又等了幾息,才聽對方一名轎夫道:
“此乃雲陽大長公輿轎,還請趙使君出來說話。”
大虞習俗,皇帝女兒稱“公主”,姐妹稱“長公主”,姑姑為“大長公主”。
雲陽公主?
車廂內,趙都安目光一凝,心中暗道一聲:
果然!
在京城,並非官身,且敢乘六抬輿轎,並與他有仇的。
思來想去,也隻有那位女帝的姑姑,駙馬李叔平的妻子,名聲頗為“放蕩”的雲陽公主了。
此前,李浪被帶出詔獄後,趙都安忙於捉內鬼,便也沒再關注。
還以為,看在女帝的麵子上,這件事會就此揭過,但對方顯然不準備忍氣吞聲。
“大人?您看……”
車夫小王隔著車簾請示。
趙都安略一思忖,抬手持握車內佩刀,用刀鞘將車簾輕輕挑開。
卻並未下車,隻盤坐在車廂內,朝對麵望去,朗聲道:
“本官趙都安,大長公主有何指教?”
此刻,周圍也引來圍觀百姓,但見這架勢,便知雙方絕非簡單人物。
無須驅趕,便自覺遠遠旁觀。
一車一轎,周圍竟驟然空出一大片區域。
寬大輿轎內,又震動了幾下,隱約傳來男女交談聲。
旋即,隻見厚厚的轎簾內部,忽然探出一隻男人的手。
抓住簾子一角,緩緩掀開半扇。
趙都安眼皮一跳,饒是以他的沉穩,也不禁愣了下。
隻因轎內的男人,竟並非駙馬李叔平。
而是一個約莫三四十歲,蓄著精致胡須,器宇軒昂的男子。
此刻上半身隨意裹著件罩袍,隱現內裡絲織睡衣,慵懶地半坐半靠,寬大的車廂內,也鋪著厚厚的絲綢被褥。
這會,這名陌生男子另一隻胳膊,似環抱著一個女人。
卻因隻掀開半扇簾子,無法一窺全貌。
趙都安隻隱約看到一隻女人白皙細嫩的手,攥著隻輕薄透氣的毯子,替男子蓋住身體。
掀起的簾子下擺,隱約可見一雙女子白蟒般的大長腿,盤坐著。
什麼白日宣……
趙都安眼角抽搐,一口老槽沒等吐出來,便聽身旁的車夫小王驚訝道:
“夏江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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