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黑暗的橋底,沒有太多猶豫,趙都安借助依稀的月光,飛快將外衣扒了個精光。
而後躍入河中,循著那股感應,朝著河底陣眼的方位摸去。
因是夜晚,水底能見度極低,潛入幾米後,幾乎就成了“睜眼瞎”。
好在體內的氣機,與之建立起的隱晦聯係,如黑暗中一條無形的繩索,悄然連接二者。
終於,趙都安循著感覺,摸到了水底。
淤泥覆蓋的石頭上,竟隱約散發出微光。
“真發生變化了!”趙都安一喜,手腳並用,劃水爬過去。
等用手抹去汙泥,清楚看到陣法的紋路上透出光輝。
“為什麼會發生變化?分明一個時辰前,還都沒有。”
趙都安毫不懷疑,若女帝在旁,肯定可以感應到。
“我這幾天,並沒有明顯的變化,與之前相差不大,那麼,最大的可能性,在於時間。”
趙都安迅速捕捉到一個關鍵點:
“中元節!”
“中元節,乃是一年裡天地靈氣最為濃鬱的一日,神明也最為活躍,難道是因為這個?
等等……倘若說,之前我打不開,是因為太弱,那今日陣法活躍,是否有可能撬動?”
想到這個可能,黑暗冰冷的水底,他心臟砰砰狂跳。
略作猶豫,趙都安雙手死死按在陣法上,嘗試渡入“武神途徑”的獨特氣機。
繼而,伴隨他的注入,死氣沉沉多年的陣法光芒,愈發明亮,一股玄奧的力量降臨,將河水撐開。
好似,在河底製造出一個空氣泡,將趙都安吞入其中。
“可行!”
趙都安精神一震,所以,開啟密道之門的鑰匙,隻是太祖一係的武道氣息?
今日天時地利,卻省卻了他無數功夫。
下一秒,他隻覺眼前一花,整個人便憑空消失在河底。
……
皇宮。
“陛下!”
宮中廣場上,一隊宮娥提燈行走。
忽然望見一抹流光逼近,化為身披白色常服,青絲如瀑披灑,仙子玉顏,雍容威嚴的大虞女帝。
也不知道,她怎麼在路上換的衣服……
徐貞觀輕輕頷首,說道:
“朕去元祖廟靜心,若有事,可來稟告。”
“喏!”
宮娥們忙點頭,目送女帝走遠。
“陛下這是從宮外回來?”
“噓,莫要議論。”
皇宮很大,燈火亦隻能照亮小部分區域。
元祖廟距離寢宮不遠,周遭亦並無侍衛駐守。
徐貞觀擺脫女官跟隨,神色自然地走到廟宇前,吱呀推開古舊的廟門。
入眼處,殿內立式的燈盞紛紛亮起,牆壁上,龍飛鳳舞的一個“武”字,幾乎要撐開天地。
“呼。”徐貞觀小口吐了下氣,袖口一卷,廟門自動關閉。
邁步走到供桌旁,扭轉燭台。
“紮紮紮——”
牆邊,地窖的入口緩緩打開。
女帝邁步拾階而下,走出沒幾步,豁然開朗,眼前赫然是一座拱形酒窖。
四周的架子上,擺著一隻隻酒壇,牆壁上鑲嵌的水晶在陣法加持下,悉數點亮,映照的明亮如晝。
徐貞觀擼起袖子,露出雪白滑嫩的手臂,她身上幾乎沒有飾品,手腕上也乾乾淨淨,猶如羊脂美玉。
這會卻嘴角微翹,從一個架子上,拽出一個碩大食盒,裡頭竟滿是各類吃食。
她又“啵”的一聲,掀開一壇酒,當即在牆邊一張小桌旁坐下,一口酒,一口吃食,填起肚子來
——武夫的食量驚人,一碗餛飩實在不夠。
此外,每逢喜事,她都喜歡私下飲酒慶祝,這已是慣例。
隻是,今夜的她,卻萬萬想不到,就在她獨斟獨酌的近乎同時。
在她背後的一牆之隔,另外一座無法被探查,無法被感知的,密閉的“密室”內,突然憑空多出了一個人。
……
趙都安感覺自己經曆了片刻的暈眩。
仿佛穿過了一條漫長的隧道,又仿佛隻是眨眼功夫。
他就已離開了河底,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眼前一片黑暗,他警惕地弓身爬起,手中攥著金烏飛刀,做好了應對危險的準備。
然而四周一片安靜,唯有身下地板上,一座圓型的法陣光芒緩緩淡去。
繼而。
“噌!”
“噌!”
“噌!”
趙都安驚訝看到,黑暗中,周圍開始突兀燃起一團團火光,呈現環狀,繞著以他為中心的牆壁次第點亮。
等光芒填滿了整個密室,他才看清,那是一枚枚拳頭般大,鑲嵌在牆壁上的“夜明珠”。
珠子裡,有火焰在跳動。
“這是什麼鬼地方……說好的密道呢?”趙都安愣住。
身處的密室不算大,與他在家的房間大小相仿,空蕩蕩的,四周沒有門。
隻有中央一個石台,上頭盤膝打坐,一道人影,背對著他,身上落滿了灰塵。
“你是誰?”他下意識問,身體緊繃,生出強烈的悔意。
暗想難不成老徐口中的“密道”,有大內高手駐守?
自己撞槍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