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的吏員氣喘籲籲,說道:
“是兵部尚書送來的,與神機營有關。”
刷——
眾學士疑惑望來,表情困惑:
“神機營?趙學士去的那個?不會與趙學士有關吧。”
聰明的學士們反應敏捷快速。
房間角落一張桌案後,閉目休憩的董太師睜開雙眼:
“拿來我看。”
片刻後,耄耋之年的董玄緩緩坐直身板,揉了揉老眼昏花的眼睛,仿佛不認得上麵的文字了。
……
白馬監,後衙。
秋風颯颯,院中的那一株大樹上,繁茂的碧翠枝葉也漸轉泛黃。
老司監孫蓮英最近弄了一張搖椅,格外喜歡坐在樹下打盹,身上蓋著一隻渾圓蒲扇。
“大人,神機營那邊有新消息了。”
一名使者推開小門疾步走到近前。
孫蓮英眼皮也不睜開,輕聲道:“說。”
而當下屬使者講了一半,老宦官就睜開了眼睛。
不住撮著牙花子,怔怔出神。
心想:趙小子你不去抓賊,這麼玩是吧?!
……
“父親……父親……”
吏部內堂。
作為掌管天下官員調動之事的六部衙門,此處亦是相國李彥輔坐堂之處。
往日晌午,年老體衰的李彥輔會在內院休憩,外人不得打擾。
然而今日,一道人影卻急匆匆越過一道道門檻。
在許多吏部官員的注視下,徑直走入內堂,推開了房門。
“小閣老”李應龍邁步,越過門檻。
看向床鋪上,剛睜開眼睛,緩緩坐起的當朝相國,臉色微妙:
“父親……我……”
李彥輔身軀略顯佝僂,坐在床上。
有些淩亂的發絲披散下來,眸子銳利如鷹。
直逼視的小閣老聲音一點點低下去,才冷哼一聲: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李應龍張了張嘴,勉強辯解:
“是父親交待兒子,盯著那趙都安,若有要事第一時間來稟告。”
“……”李彥輔無奈歎了口氣,心累地擺擺手:
“說吧,那頭小狼又折騰出什麼事?”
李應龍當即繪聲繪色,描述一番,末了道:
“原本,姓趙的與武官集團矛盾愈發激烈,那薛神策也是對此人頗有些不待見,可據說今日操演之後,薛神策親自要為其慶功。”
他頗為失望,就像盼了兩家快打起來。
盼了許久,結果一聲炮響,人家握手言和了。
李彥輔沉默良久,長長吐了口氣,呢喃道:
“莫非,是天佑陛下不成?”
……
……
就在消息於京城中,如漣漪般擴散的時候。
再次狠狠出了一波風頭的趙都安,卻從神機營中離開,返回了詔衙。
在梨花堂中,見到了等在這裡的兩個老熟人。
“呦嗬,咱們的僉事大人可回來了,升官還沒忘了老東家,難得難得。”
英姿颯爽,大長腿,高馬尾,眼角點綴一顆淚痣的女緝司海棠噙著冷笑,陰陽怪氣。
坐在內堂的椅子裡,學著趙都安翹起二郎腿。
在她對麵,端坐著綽號“詔衙卷王”的麵癱臉,九堂第一緝司張晗,身前桌上橫放七尺劍。
這會也看了過來,卻是主動起身,抱拳拱手:
“下官見過趙僉事。”
“老張,老海,你們這是做什麼,生分了啊,你我都是同袍,我才出去幾天,怎麼就不認人了?”趙都安哈哈大笑,熱情堆笑。
全然沒有四品大員的架子。
老海……疑似背景來曆不凡的海棠嘴角抽搐,對這個稱呼抗拒極了:
“彆,叫我海棠就好。”
繼而,她一臉警惕地盯著笑麵虎般的趙都安,長腿換了個姿勢:
“說吧,讓可柔叫我們過來做什麼,又有什麼坑讓我們跳,直接說,我們好死個明白,彆做出這一副笑麵虎的模樣,我害怕。”
張晗也投以詢問的眼神。
“你們怎麼這般想我?我何曾坑過你們?”
趙都安故作傷心,將自己摔進主位,一臉無辜。
海棠冷笑:
“你敢說沒有?當初查內鬼,是誰……”
“都過去的事了,都是誤會。”趙都安擺手,一副心中受傷的神態。
然後又笑嗬嗬道:
“不過,的確有事想找兩位幫忙。”
嗬……我就知道……海棠翻了個白眼。
張晗麵無表情,一副公事公辦語氣:
“什麼事?先說好,職責之外的不幫。”
“哈哈,放心,準保是你們職權之內,且能撈到大功勞的好事,”
趙都安笑得賊誠懇,雙手撐著厚厚的桌案,確認堂內僅此三人。
才迎著兩人不信的目光,幽幽說道:
“我需要伱們,去一趟火器局,盜走新式火器圖紙。”
??
海棠與張晗同時愕然看他,眼神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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