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的錄音其實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尤其是在當下這個風氣還沒有完全墮落的2000年。
在這個年代,對於99%的歌手來說,要求苛刻的錄音室專輯通常都能讓他們在錄到最後全部戴上痛苦麵具。
有時候就那麼四五句歌詞都能死摳細節摳個十來遍,不可謂不折磨。
說實話,在沒有正式開始錄音之前,周易對這個說法其實是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的。
他在帝都又不是沒錄過音,雖然隻是小樣,但四舍五入一下怎麼都算是錄音室歌曲的小樣了。
可惜,事實證明他錯了。
不僅錯了,還錯的很離譜。
“這句感覺不對,周易你的咬字要更清晰一點,重音和輕音要分的更清楚,這樣才會有更加明顯的段落感和節奏感。
“還有張少函,你的音色不錯,但情緒還不夠活潑,懂我意思嗎《快樂崇拜》是一首歡快的歌曲,無論是歌詞還是曲風都是快樂陽光的。
“你要在保持音色質量的同時儘可能讓你聲音裡的情緒變得飽滿,而不是中氣不足跟早飯沒吃飽一樣……”
錄音室內,摘下了監聽耳機的李偲菘朝著走到自己麵前來的兩人開會,絮絮叨叨的指導令周易暗自齜了齜牙。
從早上張少涵來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四個半小時,都快十二點半了,愣是半首歌都沒錄完。
張少涵的流氓音色確實是屬於老天賞飯吃,但可惜的是目前的她還不是未來那個完全體張少涵,需要打磨的地方還有很多。
周易雖說一身音樂知識也並非來自於專業的音樂學院,放唱片公司的判定體係裡妥妥的野路子選手,但嗓子機能確實好,感情也充沛。
之所以會被屢次叫停,最大的鍋還得是這個年代的內地音樂培訓教育屬實和港台兩地有所不同,導致他的咬字習慣多少有點不適應。
再加上他多少還帶了點野路子出身所獨有的毛病……
當然,這些在李偲菘這位音樂老炮看來都不是問題,隻要給他時間,這些問題都能解決。
此刻的他內心之中隻有一個想法:繼孫燕茲之後,自己又遇到了兩塊未經雕琢的璞玉。
唯一可惜的是張少涵已經是福茂唱片的人了,不像周易一樣合約簽在了華納。
他想去找周建輝,看看能不能嘗試一下從福茂那邊把張少涵給挖過來。
一旁幫忙的孫燕茲眼看著張少涵那被說的頭低低、兩手尷尬到不知道該放哪兒隻能不斷劃拉著牛仔褲腿的模樣,趕忙開口圓場:“老師,都這個點了,還是先休息一下吧,正好也吃個午飯。”
“嗯都快十二點半了嗎好吧,那就先這樣。張小姐,我說的要點你多琢磨一下。
“還有周易,你的發聲方式最好還是更科學一點。現在你是嗓子機能處在巔峰期能夠為所欲為,可一旦嗓子機能衰退,你唱法又不科學的話,聲音可能就會喪失掉一定質感……”
抬頭看了眼鐘表上的時間,這才發覺已經是飯點了的李偲菘在臨走前給兩人留下了訓練改進的方向,隨即便扭頭看向了孫燕茲:“stefanie,唱法這方麵你是周易的前輩,可以多教教他。”
stefanie,孫燕茲的英文名。
大概是同為新加坡人的緣故,李偲菘喊孫燕茲的時候經常性是中英文雙名切換著來。
孫燕茲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ok,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