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熠頓時兩眼發黑,腦袋裡嗡地一下,全身血液仿佛在瞬間凝結成冰。
他的耳朵裡隻聽得見,那句從她嘴裡說出的,讓他最害怕的話。
“主子……”他薄唇顫動,艱難地擠出兩個字,隨後就暈了過去。
元卿本意也沒想將他氣得這麼狠的,忙取了隨身的救命藥丸,給他喂下,然後躺在旁邊靜靜等他醒過來。
半夜時,元熠醒過一次。
他發現自己正抱著元卿,便沒有撒手,繼續維持原有的姿勢,又將頭往她的頸間靠了靠。
他貪戀地嗅著獨屬於她的氣息。
他想,他昨晚聽到的,應該隻是自己胡思亂想的吧。
元卿在夢中,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火海裡,然後碰上了一隻巨型變異八爪魚,將她纏得死死的。
還用它那顆滿是岩漿的大腦袋,使勁蹭她的脖子。
八個爪子四處亂飛。
不光緊,還熱。
像個大火爐子似的。
元卿難受得想睜開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
等元熠察覺到不對的時候,已經是大早上了。
他忙忍著傷痛,去敲開宮家家主的房門。
宮玄披上外衣,看見一個身穿黑衣,麵容英俊,且身上有傷的男人懇求他道:“求宮家主去救救我家主子……”
宮玄揚眉,他主子?
他想起來了,這個男人就是昨天二叔特意放進來的,說是那個黑皮姑娘的侍衛。
他便帶了自己專屬的大夫,跟著元熠前往。
嚴叔是他父親在時就有的老大夫,黑皮姑娘的身份不能有外人知道,也隻能找他來。
嚴叔把著脈,搖頭晃腦地說了幾句讓人聽不懂的話。
然後走到桌邊寫下一副藥方交給元熠,並吩咐他道:“你家主子不過就是水土不服,加上連日勞累,這才病倒的。
沒關係,有老嚴我在,定不會有事。
你就拿著這個藥方,去藥堂抓藥,他們看到藥方上是老嚴我的字,便不會要你半分錢。”
元熠急忙道謝,隨即拿上麵具,匆匆出門抓藥。
嚴老摸著胡子,“看那年輕人好像也有傷,索性老嚴我好事做到底,替他把治傷藥方也寫上,省得他再回來要。”
宮玄以拳掩笑,便看向榻上的人。
臉雖然還是黑黑的,可是脖子間露出來的白皙,卻因高熱而顯出一種異常的紅。
這時他才看見,黑皮……不能叫黑皮了,那位姑娘的衣襟散亂,實在算不上雅觀。
他忙掉過頭去,尷尬地咳了一聲。
失禮了。
元卿醒來之後,入眼的就是小侍衛半趴在她身上,睡著的一幅畫麵。
搞笑是挺搞笑的,就是她的肚子有些沉重,像壓了塊石頭。
高燒還沒退下,元卿全身都軟綿綿的,實在推不動身上這個鐵疙瘩。
她勉強抬起手臂推了幾下,“阿熠?你醒醒……”
元熠這才醒過來。
發現自己竟在主子身上睡過去,忙起身往後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