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上報朝廷,元卿直接被關進了刑部大牢。
算是故地重遊,隻不過不在同一間。
元卿盤腿坐在牆角,抓起一把乾草,擰編成繩,繞在自己的手臂上,一圈又一圈。
似乎是聲音大了點,旁邊被關著的犯人動了動,生鏽的鐵鏈拖在地上,沉悶地響。
那人撥開臉上臟汙的亂發,露出一隻灰敗無神的眼睛來,看了她一眼,又坐回去,沒吱聲。
元卿也沒打算跟他搭話,繼續自己手頭擰繩的活。
許久,那人說話了。
許是悶了太久,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又來人了?”
元卿看了他一眼,“嗯。”
“犯事?”
“科舉作弊。”元卿也沒瞞著他。
聽到這兩字,那人忽地坐起,認真看了看她,笑道:“還真是換湯不換藥。”
他沒問元卿是不是真的作弊,而是似是而非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元卿耳廓微動,像是沒聽明白。
伸指抽出乾草中比較粗壯結實,還未被汙水浸濕的部分,纏進之前編好的繩裡,續上。
“我說你不會是想用這草繩自儘吧?”
元卿停下手中動作,看著他,問:“你平時話也是這麼多嗎?”
“嗬,”那人又躺回去,半蜷在牆邊,與元卿之間隔著冰冷的鐵欄,自嘲道,“平日哪有人,都是我對牆自說。
即便有人來,他們都以為我是瘋子,根本不願搭理。
你這間牢房,關進來的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九了。
來了走,走了來,沒意思,還不如對牆言語來得長久。
說實話,像你這般不怕我的,不多見。”
“你又不吃人,有何懼?”元卿頭也沒抬。
“那是你沒看清楚我。”
元卿剛抬眼,便看見一窩亂糟糟的頭發裡,齜著牙的半張臉。
她“撲哧”一下,就笑了。
那人把眼睛從頭發中扒出來,頗為意外地道:“你居然還笑?”
“不好意思,並非是笑你,隻是想起了某個小家夥,凶人的時候,跟你這表情一模一樣。”
尤其是方才那齜牙咧嘴的模樣,像極了。
剛還在想,就察覺到懷裡一沉,一個軟和的毛球親昵地拱著。
元卿臉一黑。
往哪兒蹭呢?
【卿姐,怎麼每次我來你都這麼慘?】肉墩兒那久違的聲音響起。
【舍得回來了?】
“哪裡蹦出來這麼大的白耗子?”旁邊那人湊過腦袋,俯身端詳著突然出現的肉墩兒。
聽自己被比作老鼠那麼個臭玩意兒,肉墩兒站在元卿腿上,朝著他一頓齜牙,嘴裡還發出一陣“呼呼”聲,以示威脅。
那人愣了一下,隨即也對著肉墩兒以同樣的麵孔齜回去。
元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