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嘯又往屋裡大致瞧了一遍,才道:“無妨,沒有刺客最好,不然本官也無法向陛下交代。”
一行人又匆匆離去,在大堂裡候著兩人。
“我要洗了。”元卿道。
言下之意是讓陸昭帶著人趕緊走,彆耽誤她泡澡。
陸昭也沒想著多留,裡麵的衣服濕噠噠地貼著不舒服,他也想回去早些換掉,便拎著懵掉的刺客悄悄離去。
經過這麼一遭,元卿歇了之前的打算。
總不可能讓大堂裡那麼多人隻等她一個,這樣自己也有些過意不去,便匆匆洗掉身上難言的味道,穿上衣服往樓下走。
陸昭早已收拾好,他正坐在大堂裡和鐘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目光瞥見樓梯上的身影,道:“既然出來了就走吧。”
他回過頭,看著神遊在外的鐘嘯,喚了聲:“鐘大人?”
鐘嘯回神,發覺眾人都在看自己,老臉不由地紅了紅,說道:“我們走。”
三人同坐一輛馬車,好在車內還寬敞些,倒也不顯擁擠。
“稍後入宮要看本官眼色行事,切記不可亂了方寸,若是本官顧及不到,找陸大人也是一樣。”鐘嘯囑咐道。
陸昭是官場之人,自然用不著他來提點,這番話,原本就是說給元卿聽的。
元卿虛心接受,鐘嘯這番示好,八成與溫承鈺和陸昭對她的態度有關。
兩人出獄是在淩晨,進了宮,也還未到下早朝的時刻,所以他們直接走的正門,入殿麵見天子與諸位朝臣。
早朝上得極其無聊,臣子們翻來覆去說的無非就那麼幾件,事情已成定局不會再變。
這些人真當他是泥做的性子,任人揉捏不成?
溫承鈺揉了揉額角,疲憊道:“除此之外,眾愛卿還有何事要奏?”
刑部尚書不在,其下的刑部侍郎向前一步,“陛下,臣有事要奏。”
“說。”
這人是京城世家子弟,因為出身矜貴,在刑部任職也未敢有人為難,雖然年輕,但行事作風卻是沉穩淡雅,不驕不躁。
他道:“陛下,聽聞您今天要放了牢裡那兩人?”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明目張膽地質問天子,溫承鈺打起精神,望著底下的人。
原來是滿門忠烈的沈將軍之子,沈賀。
沈家雖是個大家族,但嫡係這一脈隻剩下了沈賀,和他那遠在北城為將的親姐姐沈池。
十多年前,沈將軍在北城不幸戰死,留下一雙孤兒寡女。
幼子體弱多病,無法習武,隻能托付於京裡的沈氏親族養著,其姐沈池便延續家族榮耀,投入戰王叔麾下,遠征邊關。
記得當初母後在提起正妃人選之時,那排在首位的,便是沈府嫡女。
沈池雖與京中閨秀不同,但手握兵權,家風端正,背後家族勢力龐大,確實是正妃的不二人選。
後來他知道了這件事,明確拒絕娶沈家女為妃。
並非是嫌棄,而是覺得像沈池那種巾幗英雄,不該一生都被圈禁於後宮中蹉跎年華。
更何況他即將……沒必要誤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