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開樓靖虛扶著的手,屁股一歪就往地上坐,張嘴便嚎:“你這個狠心的丫頭啊,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現在翅膀硬了,會飛了,自個兒吃香喝辣,就不管我們這些人的死活了!”
樓靖聽得眼皮直跳。
句句沒提樓家人,可話裡話外都是在說他們見利忘義。
這是指桑罵槐呢。
他再次彎腰,想把人攙起來,“有話我們進去再說。”
“這你彆管!”呂夫人甩開他,衝著府裡繼續喊,“早知道你變成這樣,還不如當初把你扔後山,也好過養出這麼一個白眼狼,天天來剜我的心啊!”
見裡邊沒動靜,她聲音又大了些,繼續嚷道:“你摸著自個兒的良心仔細想想,我哪裡虧待過你?
我省吃儉用養你們四個已經夠辛苦了,你看看你是怎麼報答我的?”
旁邊一位婦人捂著嘴毫不留情地笑出聲來,譏諷她道:“你也好意思說這種話?錢都用在誰身上了你自己不清楚?”
隻不過她剛說完這句話,便被族長用眼神製止。
婦人冷哼一聲,站到後邊不再開口。
四房這麼囂張,不就是仗著有那個廢物嘛。
要是他們長房的人還在,哪輪得著他們當家做主?
在自個兒家仗勢欺人慣了,就想讓所有人都按著她的想法來。
真是愚蠢得可笑。
樓家是什麼門戶,能由著她鬨騰,不過是看在親家的麵上懶得計較罷了。
還真以為嫁進去個女兒,就能任由她拿捏使喚?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呂念是天上掉下來的金鳳凰呢。
不過,這麼精彩的戲,不看白不看。
呂夫人轉頭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後繼續哭喊:“娘求你了,求你幫一幫康兒,就這一次……
他是呂家唯一的希望,沒了他,娘也活不成了!”
淒慘的哭聲響遍整條街,她一遍遍地捶打著胸口,似是要哭到聲嘶力竭。
連著後院的巷子裡,一片綠色衣裙飄起。
隱約傳出幾聲壓抑的啜泣,被外麵的鬨聲掩著,聽不真切。
呂夫人當眾說出這些誅心的話,呂念難受得幾乎要哭暈過去。
她不明白,自己自小就是姐妹中最聽話的一個,對娘事事依從,生怕惹她生氣。
“為什麼……”
“因為她眼裡隻有她的兒子,你做得再多再好,她也不會多關心你一點,除非你能給她帶來好處。”身後穿粗布裙的姑娘皺著眉,頗為恨鐵不成鋼地剜了她一眼,“遇到事隻會躲起來哭,有用嗎?”
呂念一聽眼淚又忍不住了,“三妹妹……”
“行了,我不想聽你訴苦,”呂思打斷了她,“我問你一句,你還想不想和姐夫好好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