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高牧似乎隻是為了送東西來,將包裹給高逸後便離開了。
走的時候,他還刻意回頭看了樓海平一眼,沒有敵意,就好像隻是單純好奇而已。
雖然是在看樓海平,可是元卿感覺,那人的視線,好像一直有意無意地落在她身上。
從剛進門的時候開始。
似乎在哪裡見過這個人,她想。
元卿低聲同樓海平說了幾句話,便提前撤離了會堂。
樓海平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另派了人送她。
剛走到門口,見外邊停著一輛馬車,車身上掛著高家的牌子。
裡麵坐的應該是剛剛離開的高牧。
元卿避著馬車繞行,那站在車前的侍衛卻提刀攔住了她的去路,冷聲道:“我家主人有請。”
元卿不明所以,抬頭看著他,忙拒絕道:“不用了,我們住的客棧不遠,就不勞煩高二爺了。”
說罷便要轉身。
攔路的侍衛身形未動,抬起手裡的刀往她身前一橫,“請。”
車內傳出動靜,高牧用折扇挑開了簾子說:“勿要嚇著她,好生將人請來便是。”
侍衛褪去滿身的冷意,讓開道路,躬身站在一旁。
既是衝她而來,那就沒必要牽連彆人。
元卿回頭吩咐道:“去跟家主說一聲,我稍後再回去,叫他不要掛心。”
跟著她的隨從警惕地看了高牧一眼,“是,我這就去回了家主。”
元卿踩著小凳上車,坐在高牧的對麵。
男人劍眉星目,身姿頎長,一襲月牙白長袍,襯得他整個人如鬆如玉。
高牧,高家老夫人的小兒子。
聽說生他的時候那老夫人已是四十歲高齡,所以極為疼愛。
他大約十來歲時被山賊擄劫,隔了半個月,屍體被扔回來,麵目全非,四肢儘斷。
高老夫人抱著兒子的殘軀哭了一夜,第二天頭發全白了。
後來自稱叫高牧的男人找上高家,他坐著輪椅,看不見半點落魄。
據他說,當年被擄上山並沒有被殺,那夥盜匪見他聰明伶俐,相貌絕佳,便高價賣給了沒有子嗣的富戶。
那戶人家悉心將他養大,等養父母都離世後,他才循著幼時的記憶找到了高家。
不管他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回來的,曾痛失愛子的高老夫人一心認定他就是自己的小兒子,抱著不肯撒手。
滴血認親,改了族冊,就算是定了高牧的身份。
高逸心中雖有疑慮,但礙於父母,再加上沒有證據,便隻能按頭認了這個弟弟。
這高家幼子的遭遇,倒是與方月峨的情況有些相似。
元卿停下思緒。
兩人之間放著一張矮桌,車駛得極穩,桌上的茶水也隻是稍稍晃動,並未濺出半點。
高牧將事先備好的茶水推過去,“冒昧將姑娘請上車,是在下唐突了,高某以茶代酒,當做賠罪。”
元卿瞳孔微縮,“你怎知——”
發覺自己言語中泄了底,她忙轉頭看向外麵。
這番舉動,引得高牧淺淺笑出聲來。
待風吹散了麵上的囧意,元卿才重新回過頭問道:“不知二爺叫我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