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樓家從上上代人開始就有的習慣。
“這裡果然有點問題。”元卿邊看邊說。
陸昭隨即湊過去,“十九年前的案子?”
元卿點頭道:“我曾聽長輩們提起過,據說那件案子當時在南方鬨得挺大的。”
陸昭回身去架子上翻找,元卿也過去幫忙。
他們一卷一卷地翻看,終於在角落裡找到了那個已經蒙了厚厚一層灰塵的案宗。
晚上元卿回到住處後,將十九年前那件案子想了很多遍。
那時候的元恒帝尚且年輕,對待朝事也算儘心儘力,君臣上下一派祥和。
可當時製鹽販鹽的權利不在朝廷手中,這裡邊藏著人們意想不到的的巨額財富,被那些商人們靈敏的鼻子提前聞到了。
他們把控著當時南方的所有鹽場。
樓家當時雖然也有參與,可後來察覺到危險的時候,隻能從中撤出,轉而去做彆的生意,再沒碰半點。
有的人被錢激紅了眼,無視朝廷的公告,竟聯合起來,有跟朝廷作對的意思。
老爹手下的一個官員接手了這件案子。
過程是怎樣的沒有傳出來,眾人隻知道,隨後那位朝廷派去調查的官員也被卷入其中,成了他們的同謀。
這足以引怒天子。
當時老爹險些被革職,被暫時罷免相位在家,皇帝帶兵親自南下,才叫那些商人們息了反叛的念頭。
最後朝廷殺的殺,判的判,才平了這一場亂局。
陸昭把賬本拿在自己手上,忽然跟她說:“那你知道,樓家的這個賬本是誰最先爆出來的嗎?”
元卿想了想,“這種一般不會是他們自己,既然發生在樓家,又是與煙茶有關,那麼十有八九是餘州的人舉發的,我首猜何廣丞。”
他是已死的三王爺提拔起來的知府,若說誰最希望樓家落難遭劫,在餘州中怕也隻有何廣丞了,更何況在三王爺死後,他轉頭又替彆人做事,雖然那人現在還沒查出來,但可以肯定的是,何廣丞絕對是那人的爪牙。
畢竟他的目的太明顯了,就是想直接拉著樓家下馬,企圖靠煙茶的聯係叫樓家人擔上毒害陛下的罪名。
這與他之前的猜想都對上了。
元卿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了前世的資料。
她沒有驚擾在閉關潛修的肉墩兒,自己在識海中解開了關於十七年前鹽引案的部分資料。
這次的視角是以一個曾在平州任末流小官的人來看的。
他曾親眼目睹了當年了那樁案子,後來也被朝廷叫去問話,可以說就算是老爹,恐怕也沒他知道得更為詳儘了。
元卿雙手平放在腹部,緩緩閉上眼睛。
識海陷入黑暗,文字轉化為情景,在元卿腦海中呈現。
事情開始於一位老者的自言自語。
“做人難,在亂世中做個好人更難,衛老板,老朽又來看你了。”
身軀佝僂的老者拎著一壺酒,提著一籃子自己種下的菜,在一處荒郊野外盤腿坐下。
他渾濁的目光看了看身邊的小土包,眼中似泛著些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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