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微微頷首,孫暹躬著身子退回原位。
“雒於仁,你在《氣箴》說朕今日杖宮女,明日杖宦官,還以秦皇暴戾之典勸諫於朕。”
“今日、明日雖是虛指,但終究還是在指責朕。”
“朕是還那句話,內廷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雒於仁當然還是答不上來。
說從內廷人嘴裡聽說的,那就是內外勾結。
說猜測,前番這個理由已經被皇帝駁麻了,總不能覺得皇帝罵自己罵的不過癮,讓皇帝再罵一遍吧。
朱翊鈞看著雒於仁那副如同被魚刺卡到喉嚨的樣子,厲聲說道:“朕就知道你答不上來。”
“朕是杖責過宮女、內官,可從未杖斃過一人。而且朕杖責的,都是有過失的宮女和內官。”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總不能犯了錯,還不讓責罰吧?”
“雒於仁,你家中的仆人犯了錯,你就不責罰他們?”
“嘉靖四十五年,海瑞上過一道《治安疏》,怎麼,你上這道《酒色財氣四箴疏》是想學海瑞?”
“海瑞是公者無私,故皇考重用他,朕也重用他。可你呢,你當得起‘公者無私’這四個字嗎?”
申時行明白皇帝的心思,無非就是被罵的太狠,想把麵子找回來,同時借題發揮,再找點裡子。
裡子嘛,就是市舶司,如今已經安排下去了。
麵子嘛,皇帝一通以勢壓人,已經把麵子找回來了。
至於雒於仁這麼一個小小的大理寺左評事,還真就不在皇帝的眼中,若不是因他上的這道奏疏,恐怕他連皇帝的麵都見不到。
皇帝是要臉的人,不可能因為這點事就真的殺了雒於仁。
現在,就差雒於仁低個頭,這事就翻過去了。
申時行對著雒於仁厲聲喝斥,“雒於仁,你以無端猜測而詈罵皇上,還不認罪!”
朱翊鈞沒有給雒於仁說話的機會,他揮手示意申時行退下。
“雒於仁,朕要是沒有記錯,你是萬曆十一年的進士吧?”
“回稟皇上,罪臣確實是萬曆十一年的進士。”
“哪個定你的罪了,你就口稱罪臣?”朱翊鈞反問一句。
“你是朕的門生,對於自己的門生,朕多少還是言有所了解。你先任肥鄉知縣,又任清豐知縣,任職期間多有惠政,因此在萬曆十六年,吏部升你為大理寺左評事。”
“你上這道奏疏後,朕讓人拿著去了內閣,內閣的意思是將你削職為民。”
“你的奏疏朕反複觀看,文筆還算不錯,而且一身膽色。若是就此將你削職為民,你恐怕不會服氣,朝廷也可能因此而失去一位錚臣。”
“朕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不免你的職,不僅不免你的職,朕還要升你的職。”
“你現在是大理寺左評事,正七品,朕升你為正五品。”
“雒於仁聽旨,即日起,朕升你為雲南按察使司僉事提督緬中學政。”
“自緬中平定以來,文有巡撫,武有總兵,可其下三司唯有都指揮使司,無藩、臬二司。如今緬中漸趨平靜,文教一事也該提上日程。”
“朕希望你這位緬中的提學僉事,能夠為朝廷教化地方,讓聖人之道惠及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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