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陌,馬上就到家了。”蘇秉之看著蘇陌茫然失措地盯著車窗外不斷變幻的景色,能清晰地察覺到這個小家夥對於陌生環境的不安。他的右手任由小幼崽緊緊抱在懷裡,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抬起小幼崽的下巴,試圖將他從淩亂的思緒中拉回。而後,讓蘇陌的身子靠在自己的懷裡,目視前方,溫柔地說道:“看,那裡,從今天開始就是我們的家了。”
隨著蘇秉之的指引,正前方的景象緩緩映入了蘇陌的眼簾。
一道鐵門在察覺到蘇秉之的車子靠近後,悄然無聲地打開了。一條平整的道路向前延伸,一眼望不到儘頭。道路兩旁,鬱鬱蔥蔥的樹木排列得整整齊齊,一看就是被人精心修剪過的。
車子緩緩駛入,蘇陌看到了幾座嶄新的樓房。不同於他在老城區所見的那些矮矮擠擠、破爛不堪且擁擠在一起的筒子樓,這裡的樓房仿若他之前撿到過的童話繪本裡公主和王子居住的城堡。微雨過後,此時太陽已經出來了,金色的光芒傾灑在錯落有致的屋頂上,閃耀著溫暖而又耀眼的光芒,宛如一幅美輪美奐的畫卷。
蘇陌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呆住了,小嘴微微張開,發出一聲由衷的驚歎:“哇,好漂亮!”他扭過頭,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蘇秉之,眼神裡透著仿佛知曉了什麼驚天大秘密一般的神情。他默默扶著蘇秉之的胳膊,費力地爬了起來,然後跪坐在蘇秉之的懷裡。
趴在蘇秉之的肩膀上,小手放在嘴邊,蘇秉之則縱容著小幼崽的動作,還貼心地俯下身,把耳朵湊了過來,期待著小幼崽要跟自己說些什麼。
“你是小王子對吧?”蘇陌的眼睛裡閃爍著仿佛洞悉一切的光芒。他之前在繪本裡看到過,有個小王子遭受了巫婆的詛咒,變成了怪獸,不能跟家人在一起生活,隻有詛咒解除了才能出來。
他之前一直沒見過爸爸,爸爸肯定是被困住了,所以一直沒有來找他和媽媽。
蘇秉之有些哭笑不得,他護住懷裡不安分、亂動著的小幼崽,生怕他不小心碰到頭,雙手環住他小小的身子,滿是不解地問道: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呢?”
“因為你有個像城堡的家,隻有小王子才會有城堡。”
司機師傅也被蘇陌充滿童趣的話語逗得笑出了聲來。
“隻要你願意,這裡以後也是你的家了,蘇陌小王子。”
蘇陌並沒有回答,他眼中的光芒在一點點消散。他不是小王子,驀地,他想起了坐著白色車子離開後再也沒有回來的媽媽。當時,被蘇陌稱為舅舅的那個男人告訴他,都是因為他,媽媽才不要他的,他就是個拖油瓶,沒人會喜歡他。從那以後,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活著。被養父母領回去後,他們並不是一開始就打他的。曾經有段時間,他們對他也還算不錯,雖然有時候說話難聽,會衝他吼叫,有時候生氣了也會踢他一腳。但後來在他養母欣喜地拿著一張單子,沒幾天後卻突然流血昏倒了之後,他們對他的態度就變得極為惡劣。
他聽到他們罵他:“都是這個小雜種,我們的孩子才沒有的。”
後來,他聽見鄰居奶奶們議論,說老輩有一種說法,領養的孩子可以招來親子。但那一家人太壞了,對蘇陌不好,老天看不下去了,才把他們已經3個月的孩子收走了。好像還聽說,那女人再也不能生育了。
他不是沒對他們抱有過期望,期望他們能給自己哪怕一點點的愛,但是並沒有。他們也像媽媽的家人一樣討厭、厭惡他。
雖然現在看起來爸爸對他的態度還很好,但誰能保證爸爸會一直對他好呢?不會像當初離開自己的媽媽,還有養父養母一樣呢?
蘇陌隻是默默窩在蘇秉之懷裡,不再說話,車子裡麵頓時變得一片靜謐。
很快,車子在一棟樓房前停下。蘇陌被蘇秉之抱著走下了車,空氣中彌漫著鮮花的香氣,不遠處的假山噴泉發出潺潺的流水聲。蘇陌抬頭望著被雨水清洗過的天空,感覺這裡跟自己之前生活過的地方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的心裡有些忐忑不安,小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怯生生地看著這個陌生的地方。
蘇秉之察覺到他的不安,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小腦袋,抱著他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先生,您回來啦?”看見蘇秉之的身影走了進來,管家很快迎了上來“先生今天回來的這麼早啊”
管家一開始沒注意到蘇陌,直到近前來才發現窩在蘇秉之懷裡那個臟兮兮的小幼崽,他不禁麵露驚愕“這,這是?”
“蘇陌”蘇秉之麵無表情的簡單的介紹道
走出去幾步後,蘇秉之似是想起了什麼,吩咐管家“去準備幾套小幼崽能穿的衣服,順便通知家庭醫生過來,來給小家夥做個身體檢查”
望著蘇陌這個瘦弱的小模樣,蘇秉之有些擔心,還是讓醫生給檢查一下他才能安心,
“哦哦哦!好的,先生,我馬上去準備”在蘇秉之跟管家說話的間隙,蘇陌悄悄的從他懷裡抬頭觀察著管家,就在那一瞬間,管家看到了蘇陌的模樣,雖然小家夥整張小臉蛋臟兮兮的,還是能從麵目輪廓上依稀看到先生小時候的模樣,管家壓下自己心裡的震驚情緒,飛快的安排下去,
蘇秉之抱著蘇陌來到了自己的房間,小幼崽渾身臟兮兮的,他也在外麵奔波了半天,蘇秉之準備想給他們兩個洗個澡。
蘇陌年紀尚小,蘇秉之自然不放心把蘇陌自己丟進浴室裡,他往浴缸裡放好水後,試了試水的溫度剛剛好,
這才把站在原地手足無措的蘇陌望著他動作的蘇陌帶了過來。
“陌陌把衣服脫了,我們來洗個澡”
起初他還擔心蘇陌會拒絕他,但小幼崽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後,似乎是領會了他的意思,乖乖地把掛在身上的不合身的衣服脫了下來,露出了光溜溜的小身子,
當蘇秉之看到瘦弱如麻杆般的小幼崽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跡時,瞬間雙目赤紅,那些傷痕仿佛帶刺的藤蔓狠狠的糾纏著他的心臟,越絞越緊,痛的他無法呼吸,
小幼崽茫然的站在原地看著黑了臉的蘇秉之以為自己做錯了讓他生氣了,囁嚅著低聲道歉“對,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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